苏沉鸢：“你别过来！”
薛氏挡住了门口的路径，不让苏沉鸢往外逃，并开口道：“这个书房，都是将军的平日里，跟人谈重要的事时用的，所以隔音非常好！你在里头求救，外头的人也不会听到。
若是南城还在，他武功高，兴许还能救你。但是你把他支走了，所以苏沉鸢，这也不能全怪我，是你自己把机会，送到了我手里！”
苏沉鸢：“欧阳夫人，你冷静一点！你跟那些强盗牵扯在一起，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呢？跟欧阳将军在一起过日子不好吗？你为什么要为了救这伙强盗，就……”
薛氏的眼神，也变得狂乱起来。
她生气地开口道：“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想同他们有半点关系吗？苏沉鸢，怪就怪你自己犯贱，偏要跟我待在一起！若是你不拉着我逛后花园，你不偏要跟我一起待在书房，我早就给他们传递了消息，让他们跑了。眼下也犯不着抓你！”
苏沉鸢：“欧阳夫人，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薛氏冷笑：“来得及？早就来不及了！我早就回不了头了！只要容子墨放了那些强盗，一切就能回到原点，我依旧还是我的欧阳夫人。什么都不会改变！”
说着，她就准备上去抓人。
只是。
她兀地脚下踉跄了一下，头有些发昏，惊愕地道：“我……我怎么了？”
苏沉鸢这会儿也不装了，敛下了方才惊恐的神色。
看着面前的人道：“因为夫人中了一种药，算得上是软筋散的一种。但是这种药，只有在情绪紧张，或者激动的时候，才会发作。如果夫人心中无鬼，便不会有事，明日药效就会散去，但若是心中有鬼，想对本王妃动手，有较大的情绪波动，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薛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苏沉鸢道：“你……你算计我？”
苏沉鸢：“倒也不想算计，只是欧阳夫人身上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薛氏：“你……你是不是在后花园的回廊，看见我看了将军的文书？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在怀疑我了？”
苏沉鸢点点头，认同地道：“欧阳夫人还不算是太蠢。而且夫人那个时候，不是已经就想杀了我了吗？只是仆人忽然来了，我又忽然回头，夫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未曾下手。”
薛氏脸色惊变。
她自是不知道，自己当时想杀人的念头，竟也全部被苏沉鸢，收入眼底。
苏沉鸢走回桌边，悠闲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看着站都已经站不稳的薛氏，淡声道：“夫人还是不要把人都当成傻子才好。”
薛氏脸色难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下药的？”
苏沉鸢：“就是握夫人手的时候。”
薛氏脸一僵。
这才知道，这苏沉鸢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恐怕都是有深意的，她当真是遇到聪明人了。
也苏沉鸢此刻也看着她道：“欧阳将军如此相信夫人，夫人却背对着将军做这种事，夫人不亏心吗？她一番壮志，却因为剿匪失败，被所有人笑话，还被多次贬职，就是手中的兵权都差点保不住了，你心中就没有一丝亏欠？”
薛氏道：“他就是没有了兵权才好，没有了兵权，变成一个平民百姓，我就可以跟他长相厮守了，他没了利用价值，那些强盗就不会再逼着我，给他们传消息，这样有什么不好？”
苏沉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兀地笑了：“欧阳夫人，你的爱未免也太自私了。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应该是互相扶持，互相成全，怎么到了你的眼里，便是要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放弃自己的大愿，好让你不再受威胁？”
薛氏：“我……”
她一时间语塞，她自己心里何尝又不知道，这样对不起将军呢。
最后她苦笑道：“大概就是王妃你说的，我太自私了，我不想失去他。只要可以不失去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苏沉鸢冷笑：“可你想过没有，要是欧阳将军真的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背后的那个人，会让你活吗？就算还会让你活，又还会让你留在一个没有价值的欧阳宇身边吗？就不会把你派遣到别的地方，去干其他的事？”
薛氏也被问住了，呆愣地道：“这……”
苏沉鸢觑着她，问道：“你是不是从未想过这些？”
薛氏腿软之下，也有些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但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强撑着跪直了身体，对着苏沉鸢道：“王妃，您放过我吧，求求您了，请您不要把今日的事情跟将军说！妾身也是身不由己，大家都是女人，听闻王妃当日在宴会上，见着飞雪姑娘试图靠近殿下，也未曾责难于她，想来您也是大度之人，您能不能放过妾身这一回？”
苏沉鸢：“不能呢！夫人，本王妃方才劝过你了，我说了，那个时候回头还来得及，但是你不肯听劝，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又岂会放了你？”
薛氏：“王妃，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苏沉鸢：“你连本王妃肚子里，并不存在的孩儿都不放过，你现在却对本王妃说，是本王妃狠心？”
薛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什……什么？你怀孕是假的？”
苏沉鸢：“对啊，不止怀孕是假的，今日在你跟前，摸肚子，说孩子的事情，也都是故意的，想要引你上钩罢了！杨城情况未明，本王妃跟殿下来到此处，自也是有留几手才行。”
薛氏这才知道，自己遇见的到底是多可怕的对手。
她咬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王妃当真不肯饶了妾身这一回吗？”
苏沉鸢：“我饶了你，那些强盗想必还是会供出你吧？夫人这话里话外，都说自己身不由己，想来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担心，自己会被他们交待出来。还是你夫人准备，先从本王妃这里脱身之后，再找机会潜入监狱，偷偷把殿下抓回来的那些强盗给放了？”
薛氏被料中的心思，眼神躲闪了一瞬。
最后咬了牙道：“看王妃这样子，是不打算饶了妾身了！既是这样，一会儿将军回来了，妾身打死不认就是了！就看将军是相信王妃的话，还是相信妾身的话！王妃也提醒妾身了，那些强盗被抓了，想必也明白，妾身只唯一可能救他们的人，应当不会急着供出妾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