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固德哈哈大笑，“喜欢就多吃点，江兄弟你太瘦了，不过你这般瘦小却有一身神力，真让人佩服。”
“不是我有一身神力，只是一些借力打力的技巧罢了。”
江明月谦虚，然后再敬二人“两位兄长请！”
“江兄弟请！”
……
这顿饭从日暮西山吃到繁星满天，大梁的美酒喝完了开始喝布日固德和伊利亚斯的人后来送来的草原烈酒、青稞酒和葡萄酒。
红色的葡萄酒倒在细腻的白瓷碗里分外漂亮，惹得布日固德连呼好看。
三人喝的酣畅淋漓，就差勾肩搭背了。
“江兄弟，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异常亲切，不如，不如我们结拜吧。”
布日固德没有大醉，但是也有点大舌头，看人的眼光却一如初见般清亮。
“结拜？”
江明月微微诧异。
“对！我们结为安达，就像你们大梁的异姓兄弟一样，伊利亚斯，你呢？”
“我也愿意和江兄弟结为异姓兄弟！”
两个人目光灼灼地看向江明月。
江明月瞬间被激起了豪情“好，承蒙二位兄长不嫌弃，我也愿意和两位结为异姓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
两人高兴地一拍桌子，然后布日固德率先开口“我今年二十六，应该虚长你几岁。”
二十六？
江明月愣了愣，看向他满脸的络腮胡有些不可置信。
布日固德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尴尬的笑道“是不是这胡子有些显老？我的阙氏也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这是男子汉气概！”
伊利亚斯笑笑“我二十四，比兄长小两岁。”
两人一同看向江明月，江明月硬着头皮道“小弟今年刚满十六。”
十六？
两人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他外表两人料定他年纪小，但没有想到会如此小。
“十六？按你们梁人的说法来算，你岂不是还没成年？”
布日固德满是不可置信“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敢跟着商队来这混乱之地，真是勇气可嘉！”
伊利亚斯也微微皱眉“三弟，有需要二哥的地方一定开口。”
“对！来了草原有大哥罩着你！”
布日固德拍着胸脯保障，然后从怀里掏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马头弯刀递给江明月“这是大哥和你结义的信物。”
这边的风俗和大梁不同，大梁结拜需要焚香祷告，甚至歃血为盟。
契骨铁勒早先倒是有分饮动物鲜血的习惯，但是发展到现在就只变成了交换礼物。
布日固德说完又掏出一条坠着狼牙的项链给了伊利亚斯“二弟。”
“多谢大哥！”
两人连忙道谢。
伊利亚斯也从怀里掏出了两块雕工精美的玉佩分送给二人。
江明月见礼物如此贵重略一思索，回身从箱子里取出了两个扁扁的盒子，推到二人面前示意他俩打开。
两人不明所以，掀开盒子一看就愣住了。
一架造型精巧的臂弩正躺在盒子内，旁边还码着整整齐齐的十支短箭。
“这是？”
“小弟对兵器略有研究，这是我亲手做的弩箭，弩长一尺六寸三分，可以连射十支短箭，射程九十丈，对臂力没有要求，只需要瞄准射击就可以。”
江明月的这番解释看似轻描淡写，却在布日固德和伊利亚斯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一个一把扣上了木头盖子，一个立即去帐外查看有无人偷听。
确认都是自己人后布日固德才返回桌边，酒都醒了大半。
他压低声音道“三弟，你胆子太大了！这东西一出来，你知道会惹来多大的麻烦吗？”
伊利亚斯也颇有些后怕“三弟，这东西你做出来多久了？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江明月见他俩这般模样不由得失笑，“大哥二哥放心，我能拿出来自然就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不重要也不敢来当送给二位哥哥的信物。”
“可是这也太重要了。射程九十丈，对臂力还没有要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布日固德的声音都不像之前那般大了“这意味着随随便便一个士兵都可以用它，甚至连女人孩子老人都可以用它，那真的是全民皆兵了！”
“莫日根为什么会拥有那么高的地位？苏赫巴兽的部落为什么可以占据着最靠近交易区的这片草原？还不是因为他们的骑兵最多，他们擅长射箭的勇士最多！”
伊利亚斯补充道“三弟，原来的弩箭都是单支发射，而且射程有限，可是你的这个弩箭是可以连发的！十发！就意味着可以以一敌十！
你们大梁的君主如果知道你弄出了这样的武器，定会将你请入皇宫，封侯拜相，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因为有了这样的武器，你们梁国就会在三足鼎立的局面中遥遥领先，令契骨铁勒和大夏望尘莫及！”
江明月微微一笑“二位兄长，实不相瞒，我做这个出来，还真没想把它带回梁国。”
？
二人皆露不解之色。
江明月给二人添了酒，自己也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略显焦急的二人“二位兄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布日固德和伊利亚斯不知道他为什么转移了话题，但是也顺着想了下去。
伊利亚斯率先开口“我是乌护人，我和我的族人生活在这混乱之地最西北边的盆地地带，那边周围都是沙漠和戈壁。
狼吃人，虎吃人，还留点尸骨，这沙吃人，什么都不留。
我们受此限制只能蜗居一角，所能种植的物种也很单一，想要繁衍更多人口都不行，因为填不饱肚子。如果说我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就是让我的族人都可以走出盆地，和这外界往来互通有无，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必吃我们吃过的苦，让我们的文明不要消失。”
布日固德闻言也有感而发“我是阿答儿斤人，我们的先祖虽然是感光而生的岭上人，可是几年前的部落战争将我们的部落瓜分的四分五散，如今都不如苏赫巴兽这岭下人的规模了。
每年秋冬转场，我们都要冒着大雪去很远的地方，去年冬天，我们冻死了很多的牛羊，也让很多族人在冬日里忍饥挨饿，很多老人都没有挺过去……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族人都可以吃饱穿暖，我们的牛羊都可以生活在水草肥美的地方，我们可以和大梁人以平等的价格交换更多的茶叶、瓷器、丝绸。我的阙氏至今还只有一件绸缎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