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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临榆市柳石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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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一个和华夏国平行时空存在的世界,很多地名和人物姓名有点偏差,但大致的发展脉络是相同的。

    江老太所在的村子隶属临榆市,是一个北方沿海小城市,地处冀省和辽省交界处,是古往今来的交通要塞,有两家大型工厂,分别是造船厂和玻璃厂,养活了大半的临榆市里人,其余的则分散在铁路、煤矿、火柴厂、印刷厂、纺织厂等小厂了。

    不过临榆市临海,江老太所在的柳石河村却并不临海,反而依山靠水地处盆地,耕地很多,因此村民还是以务农为生,仅村长家的儿子和大队长家的幼弟进城做了工人,是村子里年轻人羡慕的对象。

    柳石河村距离临榆市并不算远,只有三十多里,去的话只需要步行十里或者爬山五里地去镇上,那里有只带两个客车厢的拉煤小火车可以去市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公共汽车那是临榆市里和各区县间才通的,她们去市里比去县里还近,自然会选小火车来作为去市里的交通工具。

    去乡里就更近了,只有五里地,合作社也就设在那里,平时的油盐酱醋针头线脑柴火等等都可以在那里买,百姓家里的鸡蛋也可以拿到那里去卖。

    总而来说,江老太所在的村子还算现下很好的村子了,哪怕现在是处于三年困难时期,但是也还没饿死人,只是大家都因为吃瓜代菜而出现些浮肿罢了,总比其他村子已经饿死了小孩和老人的好。

    所谓的瓜代菜就是用瓜果、蔬菜来代替粮食填饱肚子,比如用红薯、土豆、萝卜等来代替粮食,当时还有句顺口溜“低标准,瓜菜代,瓜菜不够吃野菜。”

    本质上是想减轻浮肿的发生,但是其实这是个空的口号,很多地方没有充足的红薯、土豆、萝卜,只能用玉米芯或者玉米秸秆粉碎,然后混合红薯秧,其他作物的根茎等来制作,吃起来味道很怪,只能糊弄肚子但是没什么营养,所以很多人脸色都是菜色的,胳膊腿上一按一个坑。

    好多小孩肚子鼓鼓的,因为吃了瓜代菜而大肠干燥拉不下来憋得哇哇大哭,需要大人用小棍去捅。

    这段历史江明月倒是听奶奶她们讲过,但是从来没有现在江老太记忆中的来的印象更深刻。

    苦,真是苦啊,怪不得现代还能听到有老人说“我连瓜代菜的时候都过来了,我还怕啥。”

    江明月这般想着,见吴晓暖宝贝一般的捧着那颗糖就是不吃有些奇怪“怎么不吃?”

    吴晓暖把糖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奶,我等着妹妹醒了一起吃,我现在闻闻就行了。”

    江明月听着心里一暖,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吃吧,奶还有,等天亮了小竹醒了奶再给她。”

    “真的吗?”

    吴晓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糖,立即美的眯起了眼睛,她把糖放到嘴里使劲咬了一下,咯嘣一声,糖被咬成了三块,她挑了最大的一块出来往江明月嘴里塞“奶,给你吃。”

    江明月笑着躲过去了“奶不吃,奶吃了糖牙疼。”

    吴晓暖见她说的郑重其事这才放弃,然后把那颗糖往她妈张慧心的方向举“妈,你吃糖。”

    张慧心看着闺女贴心的样子笑了,把她手按回去道“你吃吧,妈有你这个心就够啦。”

    吴栓柱在旁边看的眼热打趣道“都给了你奶和你妈了,不给爸吃吗?”

    吴晓暖是个实心眼,自然举起糖就要给他,吴栓柱这才笑着把糖接过然后塞到了闺女嘴里“你快吃吧,爸不差这口糖。”

    这小半块糖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她的嘴里,吴晓暖有些懵,但是品尝着嘴里的甜味还是笑的眯起了眼。

    张慧心又一次摸了摸小儿子的额头,然后惊喜地道“好像没那么烫了。”

    吴栓柱也赶紧去摸,然后也高兴道“还真是,比刚才好多了,娘,这安乃近效果可真好,比盘尼西林效果还好。”

    “盘尼西林那是抗菌管消炎的,安乃近是管退烧止痛的,这就不是完全一样的药。”

    江明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提醒你们啊,这小孩和大人的用药量是不一样的,你们可不能给孩子瞎吃药,吃出问题来就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知道吗?”

    “知道了妈,这不家里所有事都问一遍你么。”

    吴栓柱挠了挠头,当着闺女的面被当妈的训有些不好意思。

    江明月点点头没出声,还真是这样,原主因为有接生的手艺,所有多少也懂点药理,平日里街坊四邻有个头疼脑热妇女疾病的也会问她,她就给大家抓些地里的草药回去用,算是半个郎中了,因此家里大人孩子生病了第一反应不是请大夫或者送卫生所,而是来问她。

    前世大儿子来找她时,她是看出孩子病情凶险的,所以立即就让他们带上钱去乡里卫生所了,可是乡里卫生所晚上没人,他们又打听着去大夫家里找,找到人时都早上了,孩子在外面待了半宿,受了凉病的更厉害了。

    当时吃药已经不管用了,只能吊水,又没有齐全的药,所以又赶紧转去临榆市,他前头翻山去卖票,老二吴金柱抱着孩子带着张慧心在后面追,赶上小火车后去了市里,等到了医院但是也耽误了,孩子烧成重度肺炎,抢救了两天还是过去了。

    张慧心因此才受了刺激,再加上这还是月子里呢,大冬天又是吹风又是赶路的,一下子把早年的病根引了出来,所以身体才垮了下去,没坚持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想到这,江明月对坐在炕沿守着孩子的张慧心道“你赶紧上炕来,别在地下着凉。”

    那个年代农家人是没有几个能坐月子的,都是生完孩子三四天就下地开始干活,因此很多妇女都有各种月子病,江老太当年得婆婆照拂,坐了七天月子,所以现在她就让儿媳妇都坐半个月的月子,把身体多少恢复点了才让下地。

    这已经算是柳石河村独一份的了,很多人家产妇都是三四天最多六七天就开始干活的,更有甚者生完孩子当天就要自己洗尿布做饭的。

    那时下面还在淌血,又没有现代的安全裤或者卫生巾,都是用布条缝的里面塞了草木灰的月经带,所以鲜血经常洇湿了裤子,干着干着活眼前一黑就晕倒的。

    等农村也用上草纸的时候,那已经是七八十年代了。

    江明月回想着这些,不由得对张慧心就有点心疼,“你把手给我,我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张慧心听话的把手伸出来,对于婆婆的医术她还是很相信的,自己当年流产伤了身子,要不是婆婆坚持给自己调理身子,自己也不能又生下这三个孩子,所以对于婆婆的话,她是非常遵从的。

    江明月把了脉才发现张慧心底子其实已经伤了,也难怪了,十年期间怀胎四次,一次流产三次生育本就是非常伤气血的,更何况日常劳作还那般辛苦,吃的也是勉强六七分饱,身体怎么可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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