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橘子味？”陆红琴问道。
“你的洗发水。”柳还真指了指对方还湿漉漉的长发，他之前洗澡都是在二楼自己房间的浴室，没楼下的大，但更清净和安全……
他可是亲眼见过，大浴室里家明洗澡时被家月用叫吃饭的借口，一巴掌拍碎浴室木门，惹得家明大吼大叫的尴尬场面。
有家明的亲身示范，到目前为止，柳还真都没有用过一楼的大浴室洗澡，自然不会注意，原来一楼浴室的洗发水和他房间的不一样。
“哦，是啊，味道好闻吧。”陆红琴恍然地点点头。
柳还真又做出深吸口气的模样，惹得陆红琴紧张地抓着衣服，鄙夷中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你就这么喜欢闻洗完澡后的香味？”
柳还真没注意她的问话，而是确认般道：“确实是这个味道！这种牌子的洗发水贵吗？”
这人是有毛病吗……陆红琴不明所以，回道：“挺贵的，而且只有少部分在市面上流传。”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是在总结般道：“净身高1米63左右，有钱，有很大可能家庭殷实，出入上流社会。身上穿的披风、紧身衣都价值不菲……
“从嗓音和肤色判断，年纪不大，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是个大贵族小姐……”
陆红琴一开始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后，身体猛地紧绷，手里捏着的银筷子都被隐隐捏弯。
柳还真还在总结着：“从两次释放信号到对方出现，时间都是很长，算上信号灯的范围，再加上她的速度，和正在打击犯罪的时间……她住的地方应该在下三区和中三区这个范围……”
这人是怪物吗……陆红琴心里狂呼。
柳还真终于停止了呐呐自语，瞥了眼陆红琴，后者身体顿时一僵，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凝固，
“你看我做什么？”
“呃，你也算是上流人士吧？我说的这些信息，你能找到符合的人选吗？贵族大小姐，家不在上三区，很年轻，黑发黑眸。”
大意了，这人看上去五大三粗，还有些脑子不正常，没想到观察力这么好，平时怎么看不出来……陆红琴用肯定般的语气回道：
“没印象！应该是没有这个人！”
“没有吗……”柳还真皱着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大变！
“怎么了？”陆红琴急忙问道。
“男扮女装！不排除变声的可能！”
柳还真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分贝，眼里满是恐惧和梦想破灭的灰暗。
银筷子骤然折了个明显的弯度，陆红琴面无表情把筷子收了下去，忍着把葱油拌面泼到对方脸上的冲动，僵硬笑着：
“要不我让我的朋友们帮你找找这个……男人？”
最后的两个字，她强调般用了颇重的语气，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柳还真的心里。
“不！不用！我不要面对这个事实！”柳还真捂着脑袋，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
陆红琴嘴角微微一抽，见着柳还真失魂落魄的模样，翻了翻白眼，打趣道：
“怎么？你喜欢她？”
天地良心，这句话真是陆红琴玩心起来，随口问的，就跟和朋友开玩笑一样。
没想到柳还真忽然沉默，盯着面前的葱油拌面。
陆红琴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要紧张地紧张起来。
“我们的婚约随时可以退，不算是婚姻关系，我也是把你当朋友才和你聊这个……”
柳还真抬起头来，眼中有些茫然，又像是理科生在试图理解恋爱这个难题。
陆红琴微微张嘴，眼中微不可查地带着一丝神采。
“我未曾喜欢过人，对现在的我来说，喜欢也是奢求。
“但如果见到她时，炎热的夏夜刮起凉爽的风，烦躁的心情得到安抚，漂泊的船只找到港湾；
“就像心灵寻到宁静和归宿……”
柳还真皱眉挠挠头，低声自语：“该死，和心灵教派的人接触多了，这话说得很心灵。”
像是自嘲般笑着，柳还真抬头，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如果这是喜欢的感觉，我想，我是的。”
陆红琴吸了口气，屏住呼吸，试图压制狂跳不已的心脏。
心跳声没有压下去，反倒是脸颊变得滚烫起来，挂上一抹绯红，像天边的晚霞。
她止不住脸上洋溢的笑容，低下头，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用细微的声音，轻声回道：
“我相信你这番话，不管是哪个女孩子听到，都会回一句‘我对你的感觉，和你对我，是一样的。’”
柳还真眼中满是绝望，幽怨问道：
“那……如果是男人呢？”
陆红琴嘴角疯狂抽搐，他咋就这么相信夜皇后是男的？不！这人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其实……性别也没必要限制得那么死，同性之间也是存在可能的。”陆红琴眼中带着玩味，用诱惑地语气说着残忍的话。
闻言，柳还真眼中的绝望越发明显，似乎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一个男人有了好感。
陆红琴的红唇微微一勾，好看的眼眸弯起，像天边的月牙儿。
桌上的葱油拌面，似乎更香了。
……
当晚，家明家月蹦蹦跳跳从外面回来，对于这俩来说，每天放学回家，都是一次重生。
家月把小书包放下，目光一扫，便见着阳台坐着的那个孤寂背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悄悄问道：
“他怎么了？”
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的陆红琴随口回了一句：
“试图接受新世界。”
“病多久了？”
“一天了都。”
家月啧啧称奇，蹦蹦跶跶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家明则是望了望柳还真，又望了望自家姐姐，目光在姐姐缠着绷带的手上停留。
“什么时候发现的？”陆红琴没有抬头，平静开口。
“去年？前年？忘了。”家明摊摊手。
“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撕烂你的嘴。”陆红琴平淡道。
“哦。”家明无所谓地点点头。
“还会让婶婶‘无意间’发现你前几天偷偷买的，藏在床底下的《恋爱百分百》第一册。”陆红琴接着平淡道。
“我一定死守这个秘密！”
“嗯，去吧。”
家明屁颠颠走向自己房间，快进去时，顿了顿，低声问道：
“姐，”
“怎么？”
“累吗？”
陆红琴微微沉默，伸手挽了挽发丝，望向阳台的方向：
“今天觉得，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