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秋子初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不仅如此，甚至还有种“果然会这样”的坦然心情。
也正是因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面对研究所长的这个提问的时候，秋子初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格外正常和自然。
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说：“我以为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你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惊讶才对。你都已经跟着我那么多年了，难道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吗？”
就是因为想的太明白了，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提问。
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看到之前和人鱼之间仿佛恋人一般的互动的话，研究队长是绝对不可能联想到什么杀了人鱼之类的情况发生的。
可问题就是，这个人是秋子初。
秋子初是个疯子这件事，整个研究所上下所有人都很清楚。
这家伙根本就是喜怒无常。
喜欢你的时候，把你捧到天上都是很轻易的事情。而不喜欢你的时候，秋子初就会变成第一个拉你下地狱的恶鬼。
他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给人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任何要改变的意思。在之前对待那个人鱼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秋子初温柔的像是得了失心疯。可是现在看来，那个疯子果然还是他们知道的疯子。人鱼的存在对他而言，并没有多么的特殊。
同样都只是一个玩腻了就要丢弃的玩具而已。
只不过这一次对待玩具的时候，秋子初的耐心表现的比以前更好一点罢了。
看着秋子初脸上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研究队长突然就多了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那只小人鱼跟他们接触的时间虽然也不算多，但是对方天真又有些愚蠢的个性，也确实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有些喜欢。
甚至对方都是可以和他们正常交流的存在，那么可爱又漂亮的小家伙，他们所长……
真的就能下得去杀手吗？
似乎是看出来了研究队长心中的疑惑，秋子初又把他万能的小文件也给了研究队长一份。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之前那种平静又淡然的样子，他说：“自己好好看看文件吧，如果看完之后，你还觉得我说的是谎话，那我欢迎你过来跟我对峙。”
这句话听起来是在嘲讽，但对于秋子初而言，这同样也是一种对他自己计划的试探和测验。
研究队长的水平很高。
这是他雇佣的所有人里面，水平最高，也是最被他承认的存在。
如果连这个人都看不出来他的文件有什么问题，那其他人自然更是看不出了。
所以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研究队长绝对不知道，在他心情忐忑复杂的同时，其实他们所长的心里，明显比他的忐忑要更多了。
沉默又悲伤的气氛，在空气之中不断的蔓延。
就这样过了很久，研究队长终于颤抖着双手，将手中的那叠文件重新放回到了桌上。
似乎是如何也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努力的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情绪好好的稳定了一下，他再重新看向了秋子初的眼睛。眼眶有些泛红，研究队长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我不明白，那个小家伙不是挺听话的吗？”
这个问题，是针对秋子初文件所写的，杀人鱼的理由而问的。
就算每一次对待秋子初的时候，都会表现的张牙舞爪不怎么听话。可是任谁也都能看得出来，那只小人鱼其实是挺喜欢秋子初的。
他那么听话，又那么的配合。
如果只是做一些这样的实验的话，只要秋子初好好的跟他说清楚，他绝对不可能不配合才对啊。
虽然实验里面，确实有一些部分，是需要人鱼死了才可以进行的。可是那些实验总体来说，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实验而杀鱼，那到底是有点没什么意义了。
研究队长提出的是这样的问题，就证明报告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秋子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轻松了不少。
走到了办公桌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秋子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沉声给出了一句回应，他说：“前段时间，我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我感觉我似乎是病了，你应该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秋子初的这句话问的是什么内容，研究队长当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可就是听到了这个问题，他脸上的表情才变得更难看了几分。心情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他说：“前一段时间，所长你看起来确实是有点奇怪。但是依我认为，你就只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陷入了恋爱而已。在那种情况下，人会变得和自己平常不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研究队长以为，秋子初应该会对他的结论做出反驳才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秋子初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他说：“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这就单纯的只是陷入了恋爱而已。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其实也是挺高兴的，不然也不可能把他带来我的房间了。”
研究队长顿时就更不解了：“既然是这样，所长你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因为他不喜欢我啊。”秋子初耸了耸肩，他说：“之前在地下实验室的时候，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出来。我确实是喜欢他，但是不管我做了些什么，不管我表现的多么殷勤努力，他都不喜欢我，这都过去几个星期了，他甚至连稍微改变一下自己想法的意思都没有，你不觉得这样很烦人吗？”
话说到这里，研究队长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张了张嘴，他说：“所长，你不会是……”
“你没猜错。”秋子初扬了扬下巴，表情淡漠道：“我只是想和他稍微变亲近一点而已，结果他居然非常激烈的拒绝了我。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有点上头了。谁知道他就那么死了，那我还能怎么办？这就是他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