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衍之的回答，已经知道了过往的洛阳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叶霜迟却控制不住的皱了眉毛，他说：“喜欢上徒弟又怎么了？这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吗？他瑶池管天管地管那些他自认为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就罢了，人家两情相悦的事情他也要管，他是真的不怕被驴踢吗？”
他这样子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瑶池因为这种原因针对了张衍之，那还确实也算是踩了叶霜迟的尾巴啊……
听到了他的这种问题，张衍之叹了口气，他说：“看来你还是不懂啊？师徒之间如果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那就是有违伦理道德的事情。瑶池作为修真界的律法门派，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整个修真界的规矩。破坏了规矩的事情，他们当然要来处理。”
叶霜迟听的不断皱眉，回头去看洛阳，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洛阳却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张衍之的说法。
叶霜迟顿时就觉得这瑶池更讨人厌了。
张衍之却像是被开启了多年前的记忆的牢笼，都不需要叶霜迟再提出什么问题，他已经主动的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是药王谷的谷主，也是整个修真界最好的医师。他们有求于我，所以明明是我先喜欢上的徒儿，他们却到处宣扬，说我徒儿是个狐狸精，说他勾引了我，才让我乱了规矩，和他发生了那些不该有的事情。我做了解释，也想过去主动认罪，毕竟我药王谷从来只会行医救人之术，他们那些杀人的功法，我们敌不过，也没办法对抗。所以我就想啊，如果我承了所有的罪，他们能放了我徒儿，也算是能让我安下心了。”
他说的字字句句，充满了离别的痛楚和绝望。
明明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可留下来的伤痛却刻骨铭心，如何也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简单抹去。
叶霜迟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又看了看锁着他的万年寒冰，想了想，他开口说道：“所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他们听从了你的请求，让你受了所有的惩罚，放了你徒弟是吗？”
张衍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在叶霜迟充满了疑惑的目光中，他长叹了一声，抬头看着头顶暗沉沉的房顶，他说：“他们不听我的，他们不信我的，我说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我被迷了心智，在替我徒弟狡辩。所以他们还是要惩罚我徒弟，可我徒儿年轻气盛，是个冲动的性子，他喜欢就是喜欢，让他放下，他也放不下，被那些人逼急了，他就跟他们动了手。可他就只是个医师而已，拿药的去对付拿刀的，这不是……”
自寻死路吗？
最后的几个字，张衍之哽咽着说不出来了。
不过看他的表情，叶霜迟也知道，不需要再询问下去，这个故事的结局已经很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开错了话题，有些无措的看了看洛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洛阳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也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或者说张衍之诉说的那些，或许对象并不是他们，他像是在告诉他们那段过往，又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像是在告诉他自己，他没有忘记，没有忘记那些爱，也没有忘记他们的经历，他还守着那些回忆，千年也从未放开。
三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直到洛阳按照系统的教导，解开了拷着张衍之那些锁链，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张衍之才再一次看向叶霜迟的眼睛，朝他问道：“小子，如果有一天，瑶池也这样对付你跟你师尊，你会怎么选择？”
叶霜迟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看着张衍之的眼睛，他说：“前辈，我们跟您不同，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存在。相反，我和我师尊本来就是修真界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们不在一起，他们也觉得我们该杀。我们在一起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一样。我要跟我师尊在一起，刀山火海，哪怕是幽冥地狱，我也跟他一起，绝对不会分开。”
他说的特别的坚定，张衍之看着他的眼睛，半晌也笑了起来。他说：“是啊，当初我和你想的一样，我想杀了那些人，然后陪他一起去的。结果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瑶池。他们把我困在这里，我甚至连陪他去的能力都没有，就这样待了千年的时间，总算是等到了你们，也总算是解脱了啊……”
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又看了看叶霜迟和洛阳，他说：“放心，一点小毒罢了，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能给你解了。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到。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那样就好了……”
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他心中的那个人，眼泪控制不住的就流了出来。
叶霜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洛阳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着叶霜迟不要说话。
毕竟这种时候，或许他们保持着安静，才是张衍之最想要的安慰吧……
等三个人重新回到最上层的时候，叶霜迟的实力已经和初见时完全不一样了。张衍之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可以附加在功法中的毒术，配合着叶家的功法，倒是没用多大的功夫，就把困着苍的那些阵法锁链破除了干净。
半龙半蛇的巨大身躯在空中游荡了一圈，终于得到的自由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
洛阳指了指乾坤塔的入口，他说：“现在出去，外面肯定有很多人在守着咱们。做好战斗的准备，最好出去就直接发动攻击，只要他们被动了，咱们就有逃跑的机会，苍，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苍的身躯转了两圈，巨大的脑袋重新对上了洛阳的眼睛。摇了摇头，他说：“谢谢你们救我出去，作为报答，我给你们开一条路。你们不需要管我会如何，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说实话我也腻了。我弟弟的仇我报完了，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仇，这是我想做的事情，做了之后是死是活我自己承担，你们走你们的就是了。”
话音落下，苍直朝着乾坤塔的大门冲了出去。
洛阳来不及反应，只能拉着叶霜迟，护着张衍之一起出去。
和他们想的一样，外面确实是围满了人。
而那些人也确实是没想到烛龙的出现，龙吟声响起的时候，天空中顿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之中，那些“正派人士”乱了方寸，一时间也忘了去关注洛阳他们。
看着在半空中飞舞的巨龙，洛阳咬了咬牙，拉着叶霜迟就走。
苍说的没错，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们无法控制，也控制不了。
三个人趁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瑶池的地界，听着那龙吟声越来越远，洛阳稍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就重新皱起了眉毛。
抬眼看去，白衣少女凭空立在他们不远处的前方。她一手拿剑，一手持了个铃铛形状的法宝。杏眼怒瞪，她说：“洛阳！你阻止修真界屠魔之战，带走叶家余孽，灭了姑苏家满门，大闹我瑶池乾坤塔，甚至放出了关押在塔内的烛龙和罪人！我身为瑶池圣女，容不得你这孽障再继续为祸人间！今日势必将你处死在此，你老老实实的受死吧！”
—
（双更结束！谢谢宝贝们的小礼物，好开心！还有一更白天发嗷，宝贝们晚安安别熬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