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看着面前身形高大的宁轩昱，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小的不敢，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还请王爷恕罪。”
圣京上下，谁不识这位战神王爷？
可他到死都想不到，自己就是出来卖个菜而已，竟然能碰上如此身份尊贵之人。
周围的几个商贩和行人，一听到王爷二字，也顾不得手里的生意买卖，纷纷下跪行礼。
众人心中诚惶诚恐，但看着并肩而立的宁轩昱和沈怀慕，更多的是好奇。
这几日有关这二位的传闻可不少，尤其是永安郡主。
传闻听多了，大家都忍不住想去探究，这位能被皇上破格封为郡主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沈怀慕看着眼前的场景，倍感无奈。
她不过是想讨个价而已，哪里会想到宁轩昱会突然出现，还引出这么大的阵仗。
她还想继续逛一逛这圣京集市呢，看样子是没戏了。
宁轩昱显得十分淡定，挥手免了众人的礼，垂眸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半分的摊主。
又转头看向沈怀慕，“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本王让青阳去。”
他得到暗卫的消息便匆匆赶来，要不是亲眼见到，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堂堂将军府嫡女，如今又是郡主的沈怀慕，竟然会像寻常百姓一般，在这人流涌动的集市中买菜。
而她做这些，都是为了给自己做一桌美味的午膳。
思及此，宁轩昱诧异的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自从母妃过世后，他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情了。
沈怀慕不知心中所想，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即便她没有社恐，但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是会觉得尴尬。
她看了眼雪松和雨烟手中满满的食材，说：“没什么要买的了，王爷要是没别的事，咱们就走吧。”
说着，她连忙从衣袖里掏出一串铜板，放到了摊主面前，提起青菜转身就要走。
却不想宁轩昱突然伸出手，抢走青菜塞到青阳怀中，一言不发地上了停靠在一旁的昱王府马车。
想着集市人流多，沈怀慕就没让雪松备马车，如今这情况，她也只好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不然总不能宁轩昱在前面坐着马车，她在后面追着跑吧。
这么多人看着，那画面光想着就足够清奇。
听着马车渐行渐远，周围也恢复了嘈杂，那摊主才敢抬起头来。
他长舒了口气，擦掉额头的冷汗，拿起面前的铜钱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个。
“永安郡主也太善良了，昱王都说了那捆青菜只需要三十文钱，她还是给了我五十文，怪不得皇上会封她为郡主，如此善良的姑娘，就该一辈子都享受荣华富贵！”
周围的人听到摊主的肺腑之言，忍不住交头接耳。
“我听说昱王和永安郡主两情相悦，我瞧着他们确实是郎才女貌。”
“可不是，只是这昱王瘸了一条腿，多少有点遗憾。”
“话不能这么说，昱王那可是为了保卫咱们大宁江山，才会受伤，如此为国为民，着实让人敬佩！”
“谁说不是呢，这圣京城中有哪家贵女是愿意嫁给昱王的，永安郡主能和昱王两情相悦，可见也是个心怀天下的好姑娘，而且她还给老百姓免费看病，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昱王可是捡到宝了！”
赞美的话，很快就传到了百绣坊。
正在挑选衣裙的沈怀淑，听到其他客人的议论声，妒火瞬间爬上了脸。
还没到国公府茶会的时候呢，那贱人就开始四处出风头了！
“不就是去集市买个菜，这种低贱奴仆才会做的事，大姑娘也不嫌丢人。”云露跟在沈怀淑的身边，不屑地嘟囔着。
姑娘以后可是要跟着诚王进宫做娘娘的，摊上这么一个长姐，往后说不定还会被别宫娘娘拿来嘲讽，大姑娘也太令不清了。
也就只有这些愚民，会觉得大姑娘好。
沈怀淑听着这话，心中妒火更甚，揪着手中的衣裙，刺啦一声，裙摆便裂开一条口子来。
刺耳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手里的这件衣裙做工精细，又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她忙不迭松开手，拉起云露就要走。
可刚一转身，就撞上了百绣坊的老板锦娘。
“哎呦，沈二姑娘，您没事吧？”锦娘连忙扶住沈怀淑，一脸歉意，“都怪锦娘，一时没注意，冲撞了姑娘。”
若是平常，沈怀淑定要和锦娘套套近乎的，这位可是圣京数一数二的绣娘，这世上就没有锦娘做不出的衣裳。
皇后寿辰时，她和沈怀慕穿的宫装，正是出自锦娘之手。
只可惜那两身衣服，没能发挥到真正的作用。
此时，她正担心自己撕坏衣裙的事被发现，哪有心思和锦娘掰扯，沉着脸说：“我没事，下次注意点。”
锦娘勾唇冷笑，扫了一眼沈怀淑身后的衣裙，挡住了想要离开的沈怀淑。
“二姑娘进店也有好一会儿了，瞧上哪身衣裳尽管和锦娘说，锦娘给二姑娘便宜些，就当给您赔罪了。”
沈怀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她犹犹豫豫这么久，就是因为银子没带够，好看的衣服她买不起，便宜的她又看不上。
况且她这次买衣服，可是为了后天的茶会，挑选衣服自然要仔细些。
“锦娘店里的衣服都很不错，我一时挑花了眼，还真不知道该选哪一件呢。”
沈怀淑放松了警惕，笑盈盈地打量着店里的衣服，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她撕毁的那件。
锦娘迈步走了过去，惊喜道：“二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件是我家绣娘刚裁制出来的新样式，这上面的金丝银线，是绣娘们缝制了整整七日才成了形……”
她说着，将衣裙提了起来，像是要给沈怀淑展示衣裙绣纹细节，可看着裙摆上被撕裂的口子，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转头怒气冲冲地叫来了店里的姑娘，“这衣裳是怎么回事？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
小姑娘缩着脖子，眼神不住地向沈怀淑飘去，但嘴上却不敢贸然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