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撂下几句，威胁所有人不要出门的狠话，然后就上了二楼。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微胖的二十岁左右的小伙，他向所有人说：“开饭了，都去打饭吧。”话音刚落，长桌两边的所有人，都到大厅北边的各自房间里，取出碗筷，排着队上了二楼。那个微胖的小伙看着来非弱，和章呵说：“你们刚来的，跟我过来拿碗筷。”
“好的，谢谢你。”来非弱跟在他后面说道。章呵也一起跟了过去。微胖的小伙，走进挨着门口的第二个房间，拿出两副碗筷，给他们二人。
微胖的小伙子说：“走，跟我到二楼厨房打饭。”来非弱和章呵跟着他上了二楼。刚才上楼的那些人，在二楼第一个房间外排着队，那房间上面一个牌子，写着“厨房”二字。微胖的小伙开门进入厨房，然后给排队的人打菜，进去的男人端着一碗飘着一点油花的，“清水煮菠菜”，拿着两个馒头出来了。一个穿黄羽绒服的女青年，同样端着一碗菜，但出来时拿的是一个馒头。轮到来非弱和章呵打菜的时候，从二楼大厅里又过来九个人，三个女的，六个男的，每个人都端着碗。来非弱打菜出来的时候，他发现那几个人虽然也就二十多岁，但都神情略显呆滞。
来非弱和章呵，端着碗回到一楼，一楼的所有人，都围着长桌子吃饭。大家吃完饭的时候，钗姐过来了，“来非弱，章呵，你们两个人跟庞晓储一个宿舍”。钗姐又指着那个微胖小伙说：“庞晓储，你领他俩进你宿舍，安排一下床铺。”钗姐说完，又把目光落在西装革履，打着领带，英俊非凡的来非弱的身上，她狡黠地笑着说，“来小弟，你要是住不习惯，跟钗姐说啊，钗姐会给你想办法的”。
“嗯，嗯，好的，谢谢钗姐。”来非弱说着，低下了头，因为她被钗姐那入木三分的目光，盯得无所适从了。
来非弱和章呵，被安排在庞晓储的房间里，也就是靠近门口的第二个屋子。这个房间一共四个人，除了来非弱，章呵，庞晓储以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戴着银色框眼镜的，高个子消瘦的，“麻杆男”。“麻杆男”不怎么说话，倒在床上，睁着眼，表情凝重。
来非弱跟章呵小声说：“章呵，我们上贼船了。”
章呵也小声回答道：“是的，我被表哥骗了。”
庞晓储这时候，从外面上厕所回来，章呵和来非弱的对话戛然而止。庞晓储主动跟来非弱说：“我们在这个屋里，说话别太大声音，隔墙有耳，旁边是钗姐的房间。”
来非弱说：“刚才怎么没见钗姐，坤哥吃饭？”
庞晓储站在房子中间说：“她们是老大，我给大家做完饭后，她们自己做好吃的。”
章呵问庞晓储：“楼上的人，是干啥的？”
“楼上的人，以前也在楼下，由于他们没有再能介绍过来的人了，就被安排到楼上做工艺品加工。”
章呵继续问：“那，他们一月工资多少钱？”
“没有工资，谁表现好，月底给5元奖金，他们手都磨出老茧了，很可怜的。也同我们一楼一样，不让出这栋楼。”
“这不是坑人吗？”章呵说道。
来非弱也气愤地说：“这不就是黑作坊吗？这不就是虐待人，限制人身自由吗？这是犯罪！”
庞晓储伸出右手食指，立在口前，“小声点，别让钗姐听到。坤哥虽然在二楼住，但也有时候下来在每间屋外监听”。
章呵坐在床沿上双手抱头，表现出非常焦虑的样子。来非弱问庞晓储：“庞哥，咱们一楼的这些人，有工资吗？”
“没有工资。她们会逼你，让你写信给亲朋好友，介绍亲友带着押金来后，奖励你押金的百分之五。”
来非弱继续问：“如果不介绍呢？”
“容易挨揍。”
“那，我们跑出去报警不行吗？”
“反正我不敢跑，旁边破旧车间里，有一张二层床。有两个人在里面住，比较能打，他们的职能就是盯着大门口，如果有偷着出去的，他们就过去拖回来暴揍。”
“这不是黑恶势力吗？那两个人，和坤哥，钗姐是一伙的吗？”
“是的，钗姐和坤哥，是拜把子的姐弟关系，也可能是亲姐弟，我们无从知晓。没有人知道她们的真实姓名，身份。甚至连她们是哪里人，都没人知道。至于那两位——在车间监控门口的打手，是唯一有工资的人，每月多少钱就不知道了，估计有四百元月薪吧。”
来非弱沮丧而焦急地说：“我父亲有严重的冠心病，我出来赚钱给他做手术，不但赚不到钱，还把六百元打水漂了，并且还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章呵说：“都怪我表哥，是他骗我们来的？”
“你表哥是张能能吧？他也没办法，如果不写信说很赚钱，忽悠你来，他会挨揍。”庞晓储说道。
旁边角落里的那个眼镜“麻杆男”，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来非弱看着他说：“喂，大哥，你怎么不说啊？”
“我不跑，不跑，不跑啊……”“麻杆男”嘟囔着说完，又看着天花板不说话了。
庞晓储说：“两个月前，他逃跑，被那两个打手逮住，拖到破旧车间，揍了一顿，然后就这样了。应该是受刺激了。现在坤哥正在考虑，怎么把他放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让他成为流浪人员，又担心他还有一点关于这里的记忆，所以说坤哥正犯愁呢。”
来非弱叹气道：“唉，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