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沉沉,桌面剧颤,男人被狠狠砸上案桌,笔墨砚台倾倒,霎时间飙飞泼洒一地。
雪白的衣袍被墨汁溅满点点污迹,仿佛雪地中绽开的朵朵墨梅。
陆成欢掐着男人的后颈将他按在桌上,俯身贴在男人耳边,笑容扭曲而疯狂。
“桃花瓣似的……”刚刚看到的影像再次在脑海中浮现,陆成欢喉结狠狠攒动,声音阴冷瘆人,“真好看。”
陆成欢面目狰狞,双目猩红瘆人,他死死盯着男人的后背,眼中是近乎疯狂的迷醉。
“故意给我看,是不是?”
仅仅一瞥便要了命。
一个男人怎么会偏偏生得那么好看?
那样精致小巧,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陆成欢听见自己理智寸寸崩裂的声音。
随着脑海里那副影像一遍遍闪现,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不受控制的翻涌沸腾起来。
陆成欢几乎感觉到了疼痛。
肾上腺素猛烈飙升,血压上涌,极度的兴奋让心脏激烈收缩,滚烫的血液被高压泵往全身。
——噗通!噗通!噗通!
亢奋和近乎窒息的快意顺着脊骨直冲大脑,心脏都像是要从喉咙里挤出来。
【辅攻略对象兴趣值:79%】
【……82%】
【……86%】
【……89%】
……
极度的亢奋带来的是爆发式的情绪起伏。
随着男人的笑声越来越癫狂尖锐,兴趣值也以可怕的几何倍数式迅速飙升攀至顶峰。
……
陆成欢脑海里有声音在嘶喊尖叫。
——毁掉他!
血液越发汹涌澎湃,他们伴随着男人越发沉重急促的心跳开始疯狂奔腾流窜。
它们在发疯,在发狂,它们急迫地渴望撕开宿主的身躯血管,依靠心脏的强悍压力泵出。
风封便是归宿。
——染红他洁白的衣袍,污染他干净无辜的外表,将他全身都浸透,包括每一缕发丝。
他将看到男人可怜地全身发抖,发出惊恐又绝望的尖叫……
——极尽诡秘,极尽绮丽。
这样的想法仿佛藤蔓般生长蔓延,一丝一缕侵入陆成欢的大脑,绞紧扎根。
某个瞬间,陆成欢的思维和理智全面崩塌。
五指猛然收拢,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他的双眼用力的睁开,瞳孔只缩成小小的一个。
——好了。
这人是真的有病。
风封一看这个架势,知道他恐怕也是病得不轻,加上攻击性挺强,属于最难应付那一类。
一般来说,具有攻击性的神经病人在发病情况下是很难进行自控的,需要强行注射镇定剂和专门的治疗药品进行抑制和介入。
然而现在没有药,要制住他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巴掌直接给他抽昏。
——可惜他现在做不到。
……
感觉到男人越贴越近,风封开始轻微的战栗起来,他的眼眶越发湿润,可思维却越发清晰。
“……故意?”
听见这个词,被按在桌上的男人缓缓扬起了唇角,忽然抖动双肩,咧着嘴笑开了。
仿佛陆成欢是讲了多好笑的笑话,男人笑得止不住,眼眸弯弯眼尾含泪。
肤如凝脂,男人的皮肤在灯光下仿佛被刷了一层蜜,显得十分唯美。
陆成欢呼吸一窒,伸手便抚上那片香软。
男人笑得欢,笑得花枝乱颤眉眼飞扬,放诞肆意,像是魅惑凡人的山妖狐媚。
“被看出来了……这可叫人怎么办呢?”
低声呢喃,男人缓缓扭头望向陆成欢。
和对上男人视线那一瞬间,陆成欢只觉心脏猛地一下痉挛。
——阴冷的目光,轻蔑恶劣,轻易挑起他内心深处的阴暗。
“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呢?”
男人咯咯地笑着,一字一顿,死死地盯着陆成欢的脸,眉眼间尽是血腥弑杀,笑意恶意疯狂。
男人的语速缓慢,沉沉低笑着,语气温柔眷恋至极,却也恶毒至极:“我想看看刚刚被罚过的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这样,你很喜欢,是不是?”
男人咯咯笑着,笑意讥讽残忍:“看看,多可怜啊成欢,刚刚才被打得半死,稍微给点甜头,你就又搞不清东南西北了……”
“真贱啊,野狗一样,给点吃食就摇起尾巴,那么缺爱,真是好可怜……”
男人低笑嘲讽,将陆成欢的尊严踩到了脚底,一句比一句刻薄,一句比一句尖酸,一句比一句伤人。
他看见陆成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起了白,原先的兴奋亢奋都在瞬间熄灭了,剩下的只有阴鸷狼狈。
“松手。”
似乎还嫌不够,男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冷给了他最后一击:“我玩够了,你可以滚了。”
“没骨气的野狗,果然改不掉性子入不得流,不好玩。”
“……”
——野狗。
这是男人对他的态度,像是养狗,高兴了逗一逗,不高兴即肆意打击羞辱。
他以为他能轻易玩弄拿捏男人,可到最后才发现,他才是被随意玩弄的消遣品。
陆成欢甚至来不及愤怒,风封话音落定那一刻,他身后蓦然多了两个人。
他被从风封身上狠狠拖起,冰冷的刀刃抵上他的喉咙,他被按着头狠狠压在了地上,连说话和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先皇影卫。
原先保护晏逢于和小皇帝的先皇影卫,现在居然听命于这个冒牌货了。
脱离钳制,男人慢条斯理地撑起身子,任凭那一边香肩半露,慵懒地支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被押跪在底下的男人。
“怎么样,我的陆成欢,现在明白了么?”
“你只是一介下属,本官勾你也好罚你也罢,全凭本官高兴。”
“心怀不轨以下犯上,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风封的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眼眶里的泪珠也摇摇欲坠。
然而风封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他忍下哭声,绕过案桌缓步走至男人面前,蹲下身命令道:“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开口不像是命令,倒像是耍泼撒娇,听起来只叫人心痒。
陆成欢的下颚崩得紧紧,他猛然抬头,脸色一片阴鸷恐怖,像是恨不得把风封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