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儿，这种式样的琉璃，还要特制，即便知道这家香水铺背后靠着皇城司，也不太可能立马弄到手。
至于皮管是什么，几个伙计也是面面相窥，但是听说猪大肠也可以，就拿起宣纸去了隔壁的兴来茶餐厅后厨求助去了。
这一排沿街的商铺，后院都是相通的，皇城司的人将这处商铺收下来改成香水铺，也没有刻意的将后院封起来，考虑到来香水铺的客人，需要吃饭喝酒，两边都是曹家的生意，还能做个顺水人情，互惠互利。
没多久，一脸懵逼的阮大跟着伙计跑了过来，见到赵昕和曹诱，连忙激动道，“见过公子，见过小郎君！”
赵允初和范氏兄弟不解的看向这个厨子，对他的称呼也是莫名其妙的，这里要么都是公子，要么都是小郎君，干嘛要分开叫？那这个公子是称呼谁的？
“这位是隔壁酒肆派来的阮大厨，猪大肠也处理过了，敢问这位小郎君，是否可以开始抽水了？”几个伙计倒是手脚够麻利的。
赵昕用手捏起猪大肠，放到面前，仔细检查内部。
“公子，里面的白色脂肪都已经清理干净，要不是他们过来要猪大肠，我们正准备切成段呢！”阮大直言道。
“那就好，把盛水的家伙式拿过来。”赵昕直接将猪大肠泡在水池里面，使得肠子里充满水，然后紧紧掐住两端，一边让阮大用手提着，肠口浸在水中，另外一段赵昕慢慢的放在蓄水的木盆里，保证阮大的那边水位高于自己这边，“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都别眨眼睛！”
赵昕松开自己这边肠子，只见大量的池水从敞口喷涌出来，“阮大，你那边别乱动，继续保持这个高度就行！”
不光是阮大，那些伙计，包括其他几个人，此刻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肖兄你会神仙的法门？”范纯礼大惊失色道。
“肖兄大才，纯仁自愧不如！”范纯仁倒是理智不少，不过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猪大肠里喷涌出来的池水。
“熟能生巧罢了！”赵昕谦虚道，“只是猪大肠实用性比较差，因为水池中是热水，阮大应该最清楚，猪大肠焯过水后就失去了韧性，最好还是高温蒸煮一批新竹，或者直接用炭火烧制一批，然后进行弯曲成那张纸上的形状。”
那些伙计都服气了，原本以为这些小郎君只会纸上谈兵，想要戳一戳锐气，没想到真的弄出来了。
这要是多准备几根抽水，可比之前几个人从池子里舀水轻松不少。
“回头你们可以让掌柜的找几个懂行的木匠，给这些木盆下面装几组轮子，搬运起来也更省力。”赵昕说着将猪大肠交给阮大手上，“刚才订的鸡和汤饼，让他们尽快送过来，之后书院还有课要回去呢！”
赵昕无心之举，倒是间接的帮了大忙，这些伙计应了一声，连忙跑到另一边的鷄铺后院，就算是插队，也要帮这几位小郎君把购买的吃食送过来。
“肖兄，愚兄有个问题，不知道可否解惑一下？”赵允初一副难以启口的样子。
“允初是想知道刚才抽水是什么原理吗？”赵昕一语点破道。
“正是如此，不瞒肖兄，我平时在府中就对这世间万物很是好奇。下雨了，就会担心院子里的蚂蚁会不会淹死；天太热，就会担心屋檐下的燕子会不会缺水...”赵允初摇头叹息道，“每每被爹爹看到，就会呵斥，没有出息。可是，我就是对这些东西充满了兴趣，反而对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不胜其烦。”
“没看出来啊！”赵昕上下打量着赵允初，“没想到允初还有成为大宋思想家、科学家的潜质呢！好好坚持本心，我看好你！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只要我能够帮到你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谁能想到，大宋第一批科技先驱的聚会是在香水铺里的露天浴场。
很快，这套抽水装置的一些详细情况，以密信的方式，放在了赵祯的书桌上。
赵祯昨晚和曹皇后“交谈”到半夜，刚刚草草的在苗昭容那边用完午膳，就来到了御书房。
“这是什么？抽水？猪大肠抽水？什么意思？”赵祯反复看了几遍密信上的内容，“这猪大肠不就是圈子吗？草头圈子挺好吃的，可是这圈子怎么用来抽水了？”
张茂则也是一头雾水，密信就这点空间，只能大致说明事情经过，根本没法事无巨细的叙述。
“这个臭小子，居然优哉游哉的去泡汤了，他怎么会和赵允初这小子凑一起了？”赵祯想起昨日密信上似乎提到一嘴。
“昨日赵允初在场，公然质疑国子监祭酒和柳教习，为二殿下出头。”张茂则连忙禀告道。
“唔，赵元俨家里四个儿子，就这个赵允初，最是与世无争！”赵祯似乎对赵允初感官不错，“回头看看哪里有出缺，给他安排个舒服点位置，朕也不是那种以怨报德的人！”
“是，官家英明！”张茂则连忙彩虹屁送上。
“那个香水铺也是皇城司的买卖？”赵祯忽然问了一句。
“是，是二殿下强烈要求的，一方面可以正大光明的打探消息，另一方面香水铺赚的营收，六成以上会用来支付历年皇城司死伤密谍的抚恤金。”张茂则也不敢欺瞒，一五一十的说明情况。
“唔，这小子有心了。”赵祯很是欣慰，“平甫，你说朕昨晚是不是太过蛮横了点？他不会还在记恨朕吧？”
“官家多虑了，小孩子嘛，几天就忘记了！”张茂则连忙分析道，“况且以二殿下的性格，断然知晓孰轻孰重。赵宗实那边，微臣已经去探望过了，确信没有什么严重后果，只是留下了一道血痕，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赵祯点点头，“曹修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曹修已经进入西郊大营，那万余俘虏已经由皇城司严密管控起来，包括野利遇乞和野利荣旺两人。”张茂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