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把诚意都写在了脸上，磕完头，静静等着楚云汐的回答。
短短一天时间，她态度转变的未免太快了。
楚云汐好奇，单手托腮。
“所以……迫使二王妃口不对心负荆请罪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我……要被踢出王府了。”
没有安宁王府作靠山，她早已是孤独的飘萍，能安安稳稳待在轩辕哲的身边，做好自己该做的倒也罢了。
偏偏她没事儿挑事儿，整天惹是生非。
扭着母家的那一点恩怨，不断给王府找麻烦。
轩辕哲是个野心极重，有远大抱负的人，不会坐视自己辛苦编织的事业功亏一篑的。
在生存和仇恨之间作权衡，安楠选择了前者。
“不只这些吧？”楚云汐盯着安楠的眼睛，笑嘻嘻道，“二王妃最近有没有感觉头晕乏力，食欲不振，不思睡眠？”
安楠的眼皮猛跳，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摄政王妃……怎么知道的？”
“看你脸色啊！王妃身强体壮，本身没什么基础疾病，突然出现不适，难道就没怀疑过？”
安楠脸色惨白，“我……不敢想。”
“虽然安宁王府倒了，但二皇子想要停妻另娶没那么简单，除非发妻死了，或者犯了七出。二王妃安分守己多年，从你身上自然挑不出什么错处，仅剩的就只有……”
楚云汐没挑破，留给她足够的思考空间。
“可是，我这些不适之症已经出现近一月了。”她本以为王爷的突然冷待，是因为昨天的婚宴变故。
如此说来，就算自己不跟肖氏母女联手，迟早也会死在轩辕哲的手里，给他的新王妃腾位置？
安楠惊恐交加，紧张的嘴唇都要咬破了。
眼眸流转间，两行热泪簌簌而下。
“我……悔不当初。但求摄政王妃给指一条活路。”
“二王妃是聪慧之人，用不着我指点。”
既然轩辕哲让她腾位置，那就主动让位好了。
难道，他还能穷追猛打，非得要了她的命不成？
安楠银牙紧咬。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折返的时候，她像是被抽空了灵魂，整个人眼神都是直的，目光也是空洞的。
“我昨晚梦见了大哥，他当年意气风发，风光无限。是我们安宁王府的希望，可惜，一朝坠入爱河，无法自拔。”
“他对肖国公府嫡女肖蓉是真心的，可惜造化弄人。肖蓉心有所属，我大哥心有不甘，走上了歪路。最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可能到死都不会想到，多年之后，整个安宁王府会因为他的执着而轰然倒塌。”
安楠痛彻心扉，眸中含雾。
“如今安宁王府和庆国公府都倒了，害死肖蓉的就剩下英宁侯府了。你要找寻当年真相，只能从侯府入手。”
“昨天回去之后，英宁侯圈禁了肖氏和楚松月，据说……他在联络君安侯。”
“谁？”楚云汐诧异。
君安侯，皇太后的弟弟，当今皇帝的亲舅舅，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侯府美女如云，且更新换代的速度，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楚济同这个时候联系君安侯……
是想搭皇太后这条线，给自己留活路，保平安。
只不过……他能给君安侯献什么样的美女呢？
“我能提醒的就这么多了，摄政王妃好自珍重。”
一天两顿的药下去，十三公主和八皇子的情况明显缓解。
皇后得闻消息，喜不自胜。
弥散在她头顶的愁云惨雾总算是淡去了一些。
“昨天夜里，二王妃给了本宫一份自结书，陈述了这些年她犯过的错和悔过的决心，最后提出自请入庵，以偿还过往的罪孽。”
皇后看着楚云汐似笑非笑。
“难说二王妃突然开窍，不是有人给她指了明路。这应该都是摄政王妃的功劳吧？”
“安宁王府遭遇巨变，二王妃想为家人长伴青灯古佛也是正常的。尽一片孝心嘛。我听说皇后娘娘已经暗中为二皇子挑选新妃了，不知看中了哪家的姑娘？”雷相和徐太尉家都有待嫁女。
如果二皇子拴住这两位功臣，他的朝中的地位将更加夯实。
“本宫打算在十三和老八康复之后，为摄政王妃开设庆功宴，此番疫病泛滥，要不是摄政王妃的周旋和控制，只怕北冥京都都要沦陷了。本宫和陛下都会备上厚礼，封赏王妃。这也是给摄政王足够的颜面。”
皇后岔开话题。
“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
过分捧杀，不见得是好事儿。
楚云汐在红缨的陪同下，走在冗长的宫道上。
迎面走来一位打扮素雅的贵妃，三两个宫女陪同，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摄政王妃，许久不见。”枚妃楼氏双眼微眯，笑容友好。
“还未当面谢过，上次楼家有难，如果不是王妃及时出手，我那侄女就要惨遭横祸了。”
楼家的那次风波，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要不是后续完美的遮掩了过去，只怕要影响姑娘家的声誉。
宫道里没有别人，枚妃直接拿出来说事儿并不影响，但听在楚云汐的耳朵里，就是觉得别扭。
“枚妃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如果是陌生人，我一样会出手。”
她点了点头，擦肩而过，并不打算多聊。
“看着你们夫妇伉俪情深，我也就放心了。王爷主外，王妃主内，这份情谊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只是……王爷在朝堂上树敌众多，你们总要在后宫找点助力才是，我出身楼家，怎么都算自己人，又是四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如果日后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开口，我……很乐意帮忙。”
抛出合作的橄榄枝！
二皇子和三皇子为争夺太子之位斗的你死我活，反观四皇子和六皇子，安静得很。
人都说枚妃低调内敛，没有野心。
如今看来，她的野心，只是还没到时间展示而已。
“朝堂大事，我可不敢插手，还得王爷下定论。都是一家人，以后常来常往就好。先告辞了。”
没答应，也没拒绝。
说话的艺术，就在于此。
枚妃望着楚云汐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楼彻那小子千挑万选的，还真找对了人。”
“都说摄政王夫妇是一样的，狠辣狡猾不容人，娘娘真要跟他们同盟？对殿下未必是好事儿。”宫女担心。
“我蛰伏多年，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事儿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