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馆里有更衣室，还有吹风机。
不过伊葵书包装着备用的校服，她很快换上。
季垣初带她到更衣室隔间，拔下吹风机，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后，勾了勾手指：“过来。”
伊葵的长发搭在两肩，湿得滴水，她的眼睛有点红，似乎是在泳池浸泡得太久。
她没多想，边揉着眼，边走过去。
“别揉了。”季垣初撩起她湿哒哒的头发，风口对准发尾，“越揉越红。”
伊葵只好放下手，闭眼忍住眼睛的不舒服。
她好像都没意识到自己被照顾着。
季垣初唇角勾起，也没说什么。
几分钟后，头发被吹得半干，伊葵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睁开眼。
瞧见季垣初身上的衣服还很湿，她迟疑道：“你先吹自己，不用管我。”
伊葵踮起脚尖，想去拿另一个吹风机，被男生的手按住。
心瑟缩了一下。
季垣初掀眼皮看她，懒洋洋道：“就你这反射弧，怕是要吹到黄花菜凉。”
伊葵耳根有热气冒上来。她红了红脸，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反应太慢了。”
季垣初揉了把她的脑袋，确认头发干得差不多，拿开手说她：“行了，别动不动就道歉，整得我在欺负你似的。”
“好的…”伊葵点点头，脑袋角度渐低。
之后他又送她到车站，两人一起坐154路，直至她下车。
-
礼拜日的时候，伊葵趴在书桌前发呆。
她想给季垣初买答谢的礼物，感谢他的帮忙，但是没有什么头绪。
买烟他拒绝了，她也不了解他的爱好。
下巴抵在胳膊的肉，枕出一个红印子，肌肉都有些酸痛。
伊葵还是没能想出合适的谢礼。
时钟敲过三点一刻后，伊葵直起腰，换了衣服出门。
她抱着碰一碰运气的念头，来到北海空手道的道场。
透过离开的小朋友们，她站在门口很久，终于找到季垣初高瘦的背影。
他穿了两件衣服，里头是白色长袖，外面套了件薄毛衣，薄得能看见里面的长袖，针线好像不怎么好，缝隙很大。
下身一如既往是黑色运动裤，没有多余的装饰。
伊葵安静地等待，等到他走近时，出声喊他：“季垣初。”
因为她的身形娇小，站的位置又靠角落，季垣初转过头时，找了一会儿才找着她。
季垣初唇角微扬，心情似乎不错，几步便走过来，“稀客啊。”
伊葵组织语言，谨慎地开口：“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既然想不到谢礼，只能献上最适用的诚意，请吃饭。
话音落下，季垣初挑了挑眉，说：“感情来找我是还债的。”
…有点怪怪的。
但是好像也没说错。
伊葵比之前放开了些，对他像对待好朋友，问道：“那你想吃什么呀？”
“不怕我宰你一顿么？”他笑。
伊葵摇摇头：“没关系，我钱带够了。”
这时有相熟的教练也下班，碰到季垣初，笑着打招呼：“阿初，还有女朋友来接送呢。”
伊葵微怔，脑袋有点嗡嗡的。
被女朋友三个字给击懵了。
季垣初也没解释，回了个招呼，带她离开。
出去以后，透着凉气的冷风刮来，最近天气再度转凉，有点冬天的味道。
伊葵拢了拢毛衣外套，乖乖跟在他身后。
除此以外，还感觉他穿得有点少。
季垣初带她到北海拐后的酒吧，伊葵一愣，问道：“要在这儿吃么？”
“你觉得这像可以吃饭的地儿？”
“不可以么…”她神情单纯。
季垣初瞧着她这幅模样，一时没吭声。
得多纯，连酒吧都不知道。
还以为说错了话，伊葵微微歪头，紧张道：“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有…”
没说完，他终于打断，“我来取车。”
不等她回应，季垣初俯身凑近，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桃花眼深情又撩人，眼睫打下的阴翳，无形增添了温柔感，压走下三白。
“伊葵。”他唤她，声线也蛊得很。
“怎么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跟人出来吃饭？”
“…好像是的。”
季垣初得到她的答复，笑得愈发勾人。
好一会儿。
就在她以为他又在逗她时，季垣初不紧不慢接道：“那是我占便宜了。”
伊葵微愣，不太懂他的意思。
很快，季垣初进酒吧拿了车钥匙，插到门口的重型摩托车。
红黑的配色，跟他搭一起很帅。
“上来。”季垣初暼她。
伊葵没坐过摩托车，犹豫了几秒，还是试着坐上去。
刚坐稳，她本来抓着后座的皮垫，季垣初开动摩托车，耳边的风急促地呼啸起来。
伊葵下意识倾斜到他的背部，手也抓到了他的衣服。
薄毛衣和长袖，她抓得结结实实。
季垣初慵懒又性感的声音传来，“抓稳我的腰。”
伊葵埋着头，脸已经红得一塌糊涂。
随着摩托车驶得越来越远，她的脑袋也慢慢靠在了他的背，温暖踏实。
淡淡的烟草味，钻进她的鼻腔。
耳畔的风声依旧很响，而她只听得见，心跳剧烈的咚咚声。
下午的天空衔着落日，壮丽又灿烂。
伊葵迎着风望过去。
给她一种错觉。
好像能这样，一直开到世界尽头。
-
季垣初在宁夜区的巷七号停下，这儿有一家快餐店，生意很好。
店里环境干净，人还挺多的，他们两人进来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老板认识季垣初，露出和蔼的笑容：“之前都是一个人，这回带小女友来了啊。”
他依旧不解释，伊葵不好意思道：“不是的，我们是同学。”
“啊，原来还是同班的小情侣。”老板笑眯眯。
“……”
伊葵放弃了。
她忽然明白季垣初为什么不解释，如果解释不清楚的话，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季垣初找了一桌角落的位置，跟老板点单：“还是一样的猪扒包加冻柠茶，要两份。”
“好嘞。”老板回到后厨。
店里的暖气足，显得热闹又温暖。
他们在方桌两旁坐下，粉白的桌面有点可爱，伊葵多盯了几眼。
“看什么呢，我还不够吸引你么？”季垣初的手搁在桌沿，漫不经心地撩她。
经过这么多回，她好像都有些习惯了。
伊葵不像以前那般害羞，语气正经地回道：“虽然你很帅，但是世界上也有很多东西值得观赏。”
“……”
季垣初兴味被勾起来，“小哑巴变身小老师了？”
还给他讲道理呢。
伊葵抿唇，真没有跟他斗嘴的意思，“季垣初，你别这样。”
她每次念他的名字，都有一种缱绻的温柔。
声线软，让他也想服软。
季垣初还真收敛了些，“行，听小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