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被他目中的情绪惊到，心脏的位置跟着轻轻一动。
四目相接，那一瞬间，周围的环境都变得安静了，只剩下傅野身上“嘀嗒嘀嗒”的落水声。
渐渐地，傅野深潭般鹰隼中的浓烈情绪散去，他恢复了冷酷。
没再看叶染一眼，他梗着脖子走了，仿佛他刚刚眼里的担心和害怕都是假的。
叶染看着地上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的水印，长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拐角处，傅野停下脚步，冷眸幽幽地看向低眉的女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目嘲讽，细看的话里面还藏着一抹苦涩。
呵，真没良心！
……
幻夜每个包厢的隔绝效果都极好，所以即便645包厢都快烧成灰了，隔壁两个包厢基本上都没有受到影响。
半个小时之后，火被扑灭了，消防员用担架抬出了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因为出了命案，兹事体大，所以当晚和645包厢有所接触的人员都被带回了警局做笔录。
叶染和当晚在654包厢的女人程雪也在。
程雪惨白着一张脸，很明显还没有从今晚的惊吓中回魂。
叶染坐在她旁边还能感觉到她轻颤的身体。
想了想，叶染递给她一包手帕纸。
程雪这才发觉自己被吓哭了。
看着比自己小很多但是淡定非常的女孩，程雪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经过叶染这么一表率，程雪情绪好了许多。
叶染和程雪一进警局，就被带去了不同的审讯室。
幻夜发生了命案，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者在，影响颇大。所以上面下了命令，要尽早破案。
法医对男人的尸体进行检查，最后给出验尸报告——死于双硫仑样反应。
警察看着结果，大为不解。
那火灾呢？
法医看着报告，淡淡回复，“死者血液里有头孢类药物和酒精残留。”
至于火灾，他就不知了。
警察走到程雪的审讯室。
“吴存最近感冒了？”
程雪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他感冒有好几天了。”
她以为这个细节不重要，所以刚刚交代的时候没有说。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服用头孢类药物？”
程雪面白如纸，慌张摇头，“不可能！他感冒有好几天了，如果我知道他吃了头孢怎么可能让他喝酒！”
说着说着，程雪突然想到了一点，“不过，他今天有跟我说他买了一种特效药，说是治感冒特别好。就不知道……”
警察明白她的意思，立马叫来同事去查吴存的购药记录。
看着程雪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警察又问，“事发时，你为什么不在包厢里？”
程雪被问得一噎，想到那些画面，有些难以启齿。但是看到警察正气凛然的目光，顿时羞耻也顾不上，一股脑都说了。
“所以，是你碰到了桌上的酒，打湿了地毯？”
警察抓住重点，因为火灾平熄之后，包厢里的地毯是烧得不成形状的。
程雪点头，“是的，我当时没注意。”
为了自证清白，程雪立马又道，“跟我一起来的服务生有看见！”
警察摸摸记录下来，又问，“从案发到结束，这中间有足足二十分钟到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我本来从洗手间出来是要回包厢的，可是我闺蜜给我打电话，我聊忘了。等我挂了电话，事情就发生了。”
程雪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闺蜜的电话，那躺在包厢里的人还有加她一个。
警察调查了一下她的通话记录，然后又和闺蜜方确定了一下，证明程雪没有撒谎。
审讯完程雪的警察出来和审讯完叶染的警察互通了一下信息，确定没有问题。
没多大一会儿，吴存在药店的一段购药监控出来了。
监控中，他的确买了一盒药。
后来经导购员口供证实，吴存当时根本就没有听导购的用药介绍，不耐烦地付完钱就匆匆离开了。
一切看似这么巧合，但是又合理极了。
而叶染和程雪因为脱离嫌疑，被释放。
叶染想走，却被叫住。
“叶小姐，请您稍等，我们已经通知了您的家人。他很快就来接您。”
傅野在警局报备过，现在是联网时代，即便叶染不主动说，这些人一调档案，就都看到了。
难怪她觉得刚刚这些警员对她格外客气。
看来都是沾了傅野的光。
叶染暗忖了一会儿，想着如果自己现在走是不是就碰不上傅野了？
眼前晃过灯光下傅野那张被水淋湿的脸。
叶染低头看了一眼脚尖，没说话，却是在一旁的等待区坐了下来。
但是，她有些不确定傅四会不会来。
约莫等了五分钟，叶染就听见有人叫她。
“叶染，你哥来了！”
叶染抬头，傅四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只是站在那里，浑身王者的气息就掩盖不住。
叶染长睫扑闪，她扣了扣指甲盖，缓步起身。
傅四的出现，让叶染心口又疼又酸。
“你妹妹可能受了点惊吓，回去好好照顾着点。”
警察放心地把叶染交到傅野手上，然后回头忙活手头上的事情去了。
傅野和叶染一前一后的从警局出来，谁都没有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谢谢……”
最后还是叶染觉得自己应该大方点，开口。
听到叶染的声音，傅野一直绷着的脸总算是有了丝毫的裂缝。
他挑眉看着叶染，还知道主动服软，还不错太笨。
封夜把车就停在外面，两人没走两步就到了车前。
傅野正想上车，看见站在原地没动的女人，侧目，“？”
吓傻了？
但是他又拉不下脸和她说话。
暗自瞪了一眼驾驶座的封夜。
封夜：？？？
刚刚爷是不是瞪他了？
瞬间汗毛直立。
封夜能成为傅野的特级助理不是没有原因的，这灵活应变能力真是超级强悍，“叶小姐，天色很晚了，这个时间段你不太好打车。”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这个点的确比较难打车。
叶染想了须臾，后咬了咬牙，扫过傅野从左侧上了车。
傅野见她上车，自己才从右侧上车。
封夜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当个助理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