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白面上自若，指节抵着额角，微黄的灯光为他镀上了层柔和的金边，他慵懒地斜坐在椅子上，一手扣在桌上不紧不慢地敲着，像是个中世纪走出的优雅贵族。
书桌下时不时响起闷哼声和啧啧的水声。
文希脸色苍白，却不敢耽误时间，蜷缩在狭小的桌子下努力吞咽着，哆嗦着承受一切。
秦暮白显然很受用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好心情地摸了摸他的发顶，“真乖。”
文希闭了闭眼，微微仰起脑袋，染着红晕的脸蛋卷着淡淡春色，玉雪鲜妍的面容发白，他紧紧攥着那片布料，眼泪啪嗒滴在了秦暮白的鞋上。
秦暮白淡淡笑了一下，用指腹擦去他的眼泪，文希的皮肤娇嫩的过分，这么一刮，又横生出几抹艳色，像是覆了层浓稠的胭脂。
男人按着他的头颅的手顿时用了几分。
房间里忽然响起别的男人的声音。
文希颤了一下，本就紧张得不行，不小心微微用了点力，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秦暮白眸子眯起，一把将人从桌子底下薅出来。
文希抖得像是筛糠，话都说不清楚，“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暮白瞥了他一眼，眼底的阴霾就要化为实质，他沉声对着电脑道，“今天会议就到这了。”
他合上电脑后，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脚下的位置。
文希愣愣地眨眨眼，随后垂下眼皮战战兢兢爬过去。
秦暮白抬起他的下巴，意味不明地摩挲着他的嘴角，忽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故意给我找不痛快？”
文希半边脸登时红肿，眼前一黑，耳朵一瞬间什么都听不清，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还要你干什么用？”
文希僵直地跪在原地，眼泪簌簌落下，他甚至不敢让男人听出他的哭腔，生怕惹得男人不虞，但到底是太难受，又委屈极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红肿的侧脸滚落。
“有别人的声音，我害怕，我不是故意的……”他知道不说明白又是个难捱的夜晚，抖着嗓子解释道，“我重新来……”
说完像是个饥渴的小ji子颤抖着双手爬到秦暮白的脚边，勤勤恳恳地服侍客人。
他呜咽了两声，强忍着生理上的抗拒服侍男人，故意摆出迷离的神情讨秦暮白的欢心。
果然男人扯着他的头发越来越兴奋，他难受得窒息，用手去推秦暮白的大腿却无济于事。
直到一切结束，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呛咳。
“咽下去。”秦暮白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他修长的指尖夹着根还没有点燃的烟，居高临下俯视着文希。
就算他不做，秦暮白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听话。
文希顿了顿，闭上眼，喉结微动。
真贱啊。
“早去早回。”秦暮白这才满意，拍了拍他的脸蛋，心情愉悦了不少，“学乖点，别做惹我生气的事。”
文希随意用冰块敷了下红肿的侧脸，怕秦暮白反悔，饭都没吃就要下山。
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极少见地戴了副银边眼镜，衬得他矜贵斯文。但气场却丝毫没有减弱。
文希心里暗骂衣冠禽，脸上笑得温顺乖软，“秦爷，我出门了。”
比两年前可乖多了，那时候还跟着他犯倔，像只被逼到绝路的小兽，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现在也说不上多温驯，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小心思。
秦暮白看着他的目光捉摸不透，文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男人慢条斯理地把报纸翻过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没有再看文希。
不过总会学乖的，骨头硬没关系，就一点一点给他敲碎。
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文希让司机停在工地外面，自己一溜小跑进宿舍。
从前的舍友见到他还挺惊讶，没想到文希又回来了。
他以为文希早就受不了苦跑路了。
两人关系不算差，所以文希的东西他都给好好安置在床底了。
“谢谢。”文希时间不多，只来得及道谢，他匆匆背起行李，顺着反方向走了好一段距离。
还好包里有几个硬币，足够支撑他找到师兄了。
确认司机没有发现他跑路，他先从背包里抠出几个硬币，找个路边小亭子打电话联系到赵初言。
和赵初言说清楚自己的位置后，就躲在边上等师兄来接他。
他其实怕的很，私自甩开司机的后果他很清楚，晚上还不知道要怎么熬。
可为了知道爸妈的情况，他实在没别的办法。
赵初言来的很快，文希躲在垃圾桶后面鬼鬼祟祟地冲他招手，小脸用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大热天的，差点把人热昏过去。
赵初言连忙找了家咖啡厅，把要热化了的小师弟拖过去。
文希摘下口罩的瞬间，他眼神倏地沉了下去。
这才半个月不见，原来的伤没好不说，又添了新伤。
他握紧了拳头，按捺下怒气。
文希已经很艰难了，不必要再揭开他的伤疤。
“师兄……我……”文希却忘了自己脸上的惨状，带着点淡淡的红晕，有些兴奋又含着害怕，迫不及待开口，“我爸妈他们还好吗？”
赵初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下，他轻轻吐出一口肺里的浊气，侧头避开文希希冀的目光，“挺好的，你爸妈和教练都挺好的，最近你爸妈还出去旅游了，你哥哥和你嫂子也生了个孩子……”
“你不要担心，他们一切都好。”
“哥哥和嫂子有宝宝了？”文希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眼睛亮亮的，“男孩女孩？”
“是不是很可爱？”
他想起什么，又失落地耷拉着眉眼，“可惜我没有见到。”
文希其实是不大敢回家的，毕竟他当初实在做了太多蠢事，他们甚至连他出狱都不愿意接他。
一定是对他失望透顶。
从赵初言这里知道父母还好，他也算稍微放下了心。
“你想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赵初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像是逃避这个话题，转而道，“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