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清还来不及惊讶,便又听严文义说:“我虽然有时口才不好,但眼神却是极好的,现在这个文寻跟之前那个身长差了约莫半个指头……对别的人来说,这差别或许很小,但在我看来已经很打眼了。”
对于池清清,严文义向来不吝啬自己的话语:“而且,清清你啊,对这个文寻的态度比上一个好太多了,跟上一个文寻相处时,很多时候你都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儿一样……只是自己没发现罢了。”
“哥哥,我……”池清清急着解释,严文义却说:“既然清清你相信这个文寻,那便继续相信吧,身边确实得有这么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在,我也相信顾大夫的为人,特别是……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总要有人照顾你不是?”
接着他轻笑着摸了摸池清清的头:“我们清清长大了呀,这就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我才三岁半呢……”池清清吐出自己都没什么底气的话语来,说实话,她确实不像是三岁的孩子,哪怕有意识得伪装了自己。
但不像就是不像。
“哈哈,那说明我妹妹是天才,自然比同龄人早熟的多,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严文义倒也没怀疑自家妹妹内里已经换了个芯子,他将池清清放在地上,依依不舍道:“好啦,哥哥要出发了……”
“……哥哥!”池清清立在原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在边疆万事小心,你多珍重。”
“嗯,”严文义骑上马,笑着回头,冲稍远处站着的严磐道:“在我派人来接我妹妹去塞北之前,定要保护好她。”
严磐点点头,眼神坚定。
过了约莫半年,严文义在严家军中站稳了脚跟,立即派了人来都城接人。
“我便不去了,小竹子也快到了认字读书的年纪,塞北虽好,但没什么好私塾好先生。”二夫人看着严文义派来的人,端着一杯茶说。
本来我哥也没想着接您啊……池清清无言。
接着,二夫人看了一眼池清清,又道:“我看,清清也留下的好,都城里的青年才俊比塞北还是要多的多的……清清,你觉得呢?”
呵呵,我不觉得如何。池清清在心里回道,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许多。
严文义急着要将她接去塞北,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担心他不在,二夫人乱点鸳鸯谱……不过以严家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大能找着什么家世不错的对象就是了。
虽然……池清清不认为一个女孩后半生的命运是跟自己的夫家完全挂钩的,但这毕竟还是封建社会。
“呜呜,清清想哥哥了,”听二夫人这么说,池清清深吸一口气,赶紧哽咽道:“清清要去找哥哥……”
“……”
二夫人笑容僵了僵:“这孩子,想哥哥就想哥哥嘛,做甚要哭,叫你哥哥的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既然清清这么想去塞北,我也不好拦你。”
池清清在心中比了个耶,抹掉眼泪说:“那清清就去打包些点心啦。”
“这孩子,”二夫人讥笑道:“塞北可没都城这么好吃的点心。”
闻言,一直站在池清清身后的严磐睫毛一颤,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
芙蓉酒楼,都城四大酒家之一,以精致美味的南方点心著名,也是池清清最为青睐的一家“点心”店。
今日午夜,芙蓉酒楼的点心师傅陈师傅,在备好第二日的材料后,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脖子后却忽然一冷。
“可是芙蓉酒楼的陈师傅?”
“陈师傅,什么陈师傅……”陈师傅正想否认,却又听对方话中隐隐带着笑意:“陈师傅,我经常去芙蓉酒楼,见过你的……方才只是顺口问一问。”
这劫匪还是个常客?我也没将自己的钱财外露过啊。
陈师傅第一时间有些疑惑,他用余光费劲地往身后瞟了一眼,却看见用东西抵着他的脖子的是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那是个少年人,其一只眼睛大片的伤疤替代,乍看上去有些可怖。
“你…你找我、找我所为何事呀?”陈师傅脚一下子便软了,连带着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我想学你的手艺。”严磐认真道,并不明白陈师傅这是在害怕什么。
原来又是个跑来学做点心的。陈师傅一颗心放下了一半,他索性大胆转身,这时才看见那抵着自己的东西是一块金砖。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师傅接过那块金砖,放在嘴边咬了一下,接着又看了眼严磐,“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的配方、做点心的手法可是传了上百年的,仅此一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学的……这样吧,你且同我来。”
说罢,他领着严磐到了自家院子的后厨,指着桌子上一盘醒好的面团道:“既然是要拜师学艺,那首先,让我先看看你是否有这个天赋,有那个资格学。”
“一个好的厨子,咳,虽然我们做点心的并不算是大厨,但同样的都需要有一个好的刀功,你呢就先将这团面团切成大小均匀,有金砖一般大小的方形长条,但要薄如蝉翼,且不能有破损,这样叠起来做成的酥皮才能酥到极致。”
这要求显然是强人所难,毕竟刀功这东西没个十几年的修行是成不了火候的……而想着学做点心的,也很少有那些打小开始练习刀功的人。
面前这少年才多大啊,陈师傅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他的徒弟!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片又一片符合他所说的长方形面皮在毡板上飞舞,最后整整齐齐地摆在他的眼前。
严磐收刀,看向陈师傅:“好了。”
“这、这……”这不可能!
陈师傅张大嘴巴,凑上前去用手指一连捻了好几片面皮,每一张都完美符合他的要求,饶是他自己都不做不到如此!
“你这刀功炉火纯青,可是从小就练了?”陈师傅抬头问道。
“算是吧。”严磐点点头,如果杀人也算的话。
“少年,你有兴趣当我的传人吗!”陈师傅遇到这么一块璞玉,眼中冒出比金砖还要闪耀的光芒,却不想下一秒便被冷水给浇灭了。
“没兴趣。”
“没兴趣?没兴趣你学什么做点心?”
“嗯……”严磐眼中忽然有了笑意:“因为我家小姐爱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