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小黑猫艰难的认脸中度过,是夜，无星无月。
负责巡夜的港口Mafia内部人员在窃窃私语。
“喂，听说了吗？”一人用手比划了一个向上的动作,“那边,下达的命令越来越激进了。”
他旁边的人把他的手拉下来，“嘘——我们效忠的又不是,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可是医生的举动也很奇怪……”那人嘟嘟囔囔地，“最近太暴躁了。”
带队的队长一转身，不耐烦道，“你们两都给我安静点,有什么话滚回宿舍再说。”
五栋大楼、三十三层办公室。
森鸥外伏在桌上不停书写，神色却越发难看，最后‘嘭’的一声把钢笔摔在桌上。
扣在笔尾部的钢笔帽被摔得与笔身分离,滚出去、堪堪在即将掉下桌面的时候停止。
笔尖被摔的时候正面接触了桌面，即使是制工再好的钢笔都经不住这发泄般的一摔,墨水从出水口里汩汩涌出，把白纸染上了一大片黑污，刚写好的字迹被墨水毁去。
而摔完笔的那人，似是泄力般闭上了眼,伸出手在眉头上揉捏。
此时距离他的异能力失踪已经过了三天。
能感应到异能力存在，却无法知道方位,也无法解除召回。
“森医生最近遇上了麻烦？”
办公室里不止森鸥外一人，还有一个瘦小少年，披着与身体不贴合的宽大衣服,坐在药品柜前的圆凳上。
被声音从自己的思绪里唤醒,森鸥外睁开眼,“太宰君。”
他在睁眼的短短时间里就收敛好了自身不必要露出的情绪,男人冰冷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首领发现了。”
“咦？”太宰治轻轻歪头，长至半脸的刘海往一旁斜去，露出眼角一点没有恢复的伤痕，“森医生莫非在怀疑我？”
森鸥外没有回答，而是把坏掉的钢笔拿起，放进桌面下的垃圾桶里，再把沾上污渍的白纸一点点揉成一团，一同丢进去。
再用手帕擦拭透过纸背沾到桌面上的墨水，桌面就仿若无事发生一般恢复了平静。
“腐朽之蛆被啄去后，盘根大树只会更加蕃庑。”
男人暗红色的眼珠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野心，“既然首领已经被外来组织控制，那身为唯一发现人的我也只好清君侧，避免PortMafia被夺取。”
那个组织虽然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手里掌握的力量也离预期目标还差一截，但……给了他一个更好的理由。
一个让他有更多时间建立威望和政权的机会。
“那就预祝森首领了。”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
而同一夜，武侦里某处发生了隐秘的变化。
在白日里被各种蹂/躏欺负的小兔子，在月华沐浴中，身形被一圈圈白光包围，不稳定地忽大忽小变换起来。
这本不该是被发现的，因为它变幻得实在太过细微无声，连在变大后碰到的杯子也被它穿过，如同没有实型。
但它现在早早地被两只猫围了起来。
因为它散发的白光着实太过刺眼，让两只半夜起来蹦迪的猫不得不想办法解决它，避免它引来路人的关注，又或者被邻居误以为进了贼报警。
幸运叼着一块布盖住白光，可惜布从白光里透过，掉落在桌子上。
“没用。”幸运无奈地退后一步和小黑猫并排蹲着。
纯安在心里呼喊系统，‘系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系统很快给了它回应，[不知道]
‘哦。’
就在翻脸无情的小黑猫考虑着要不要嘲讽系统一句再挂掉通话时，系统又补了一句：
[你可以划开它看看]
‘[破军]可以碰到？’纯安反应极快。
两只猫最先尝试的是能否把光团滚到凳子底下，可惜猫爪穿过了光团，没能碰到。但系统又给出了这样的建议，就说明自己应该是能够碰到光团的。
[不确定]
系统用不紧不慢的声音告诉小黑猫，[还有，你面板上的技能，嗯，都是被动技能，也就是你会一直保持[破军]的状态，除非你刻意收起来]
[包括刚才你也已经用上[破军]了]
纯安隐约猜出了系统想干嘛，‘所以你……’
系统语气一转，忽然间激昂起来，[没错，虽然刚才的[破军]不能，但升级以后的就不一定了呀！这光团可是能够被判定为‘防御’的，只要你升级，你就可以把技能说明上的‘一般’去掉，然后光团它就可以打开了！]
纯安面无表情地，连声音里也听不出有什么反应，‘如果我没记错，从lv1到lv2要100点声望值，而我现在账户上只有20点。’
系统诱哄道：[可是你有我，我给你赊账啊，反正很快就能还的，而你只需要轻轻一点升级，就可以……]
小黑猫认真地听着系统一字一句讲完，然后又询问了一些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似乎对系统的提议非常心动。
不久，它呼出面板，爪子悬在升级按钮上，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系统很开心。
然后尖尖的指甲弹出了，一巴掌打在面板上，刚好就打在升级按钮旁边，差一点点碰到，但就是没碰到。
系统：[？]
纯安收起面板，笑眯眯地对系统说，‘不赊，再见。’
[……]
[雾草你玩我！？]
和系统友好交流了一番，打发了些等待的时间，纯安过得很惬意。
但缺点就是耳边总会传来系统喋喋不休的骂声，而且忽大忽小地，伤害着猫脆弱的神经。
纯安敲了敲系统，‘怎么屏蔽你的声音？’
系统霎时间勃然大怒：[你问我怎么屏蔽我自己？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这样。’纯安想了想，然后把面板再次调出来，在面板的空白处点了几下找到权限设置。
权限的第一位已经被占据，且不可更改。
而权限第二位上写着[母猫的产后护理]。
权限第三位上写着它的名字。
吾辈的权限还在系统之下啊。
纯安看着权限排名，半晌，把第二位的显示拖动到了第三位下面，于是第二位和第三位的权限出现了调转。
机械女声响起：[验证通过，权限已更改。权限收回、权限授予完成]
现在，纯安才是第二权限了。
随后才是系统与机械女声一样、却显得慌乱的声音：[你干了什么？不对，为什么你可以修改权限……]
纯安丝毫不受到系统的影响，继续自己的动作，‘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们是不同的个体。’
这是它在系统出现不久之后发现的事情，大概就是，它从系统身上感知到了时有时无的恶意。
这个时有时无还是切换得贼快的那种，往往感觉一闪而逝，在系统被它呼唤出来后尤为明显。
别问为什么它知道，问就是猫的直觉。
两个一样的声线，但是不同的情绪。
一个是僵硬的女声，负责系统的日常工作，那个估计是正常的系统程序。
一个是活泼的女声，这个女声中又分为了两个。一个虽然暴躁，但好歹有回答它问题，另外一个就成天想着偷它的声望值了。
唔，算一算自己体内居然有三个系统吗？
针不戳。
加上自己都够打一桌麻将了。
纯安手上动作半点不停地打开音量键点了静音。
权限从高到低，排名后的无法把排名前的权限做出的设定进行修改。
几乎是一瞬间，耳边系统威逼利诱的声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位前辈干的好事，给系统的时候还给了仨儿。”
……
等纯安修理完系统，光团也差不多完成变化了。
光团逐渐地拉长变大，等光团散去时，小兔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孩。
金发碧眼，大红短裙。
头上还顶着两只放大的兔耳朵。
两只猫是见证了小兔子从兔子变成人的全过程的，也许是小兔子之前孱弱的形象实在太过深入猫心，因此看到这个从桌子上站起来、比自己巨大了不知道多少的女孩时，没有一丁点畏惧。
两只猫仰视小女孩互相咬耳朵，“这是什么？兔人？妖怪？”
“兽耳娘？”
“……哇你这是什么知识点。”
“别吵吵，说正事呢。”
“所以这就是它价值十万的原因吗？”
“刺激！”
“它在干嘛？”
两只猫齐齐朝小女孩看过去，只见她爬下了桌子，还想打开窗户。
纯安道：“它这是想跑路？”
“价值十万呢。”
“是好多好多的小鱼干。”
“还有好多好多的玩具。”
“津子的奶粉钱和陪玩。”
“不能让它跑了。”
“小爷也这么觉得。”
两只猫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