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觉得身体很不舒服？”
杨潮雨一边后退，一边觉得奇怪：“什么不舒服？”
她想到自己之前自己晕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北的视线往她头顶飘，说：“你没看见么？它们一直都跟着你？”
杨潮雨悚然一惊。
“谁跟着我？”
阿北却突然停下，后退了几步。
“算了，大小姐说你可能是御鬼一族的人，被奇奇怪怪的东西跟着很正常。”
他说完，扭头就走。
杨潮雨：你这话说一半很吓人啊。
她连忙跟上去，慌忙问：“什么奇怪的东西，是……”
想起自己在速美中心勾搭上的两个逝者，她迟疑开口：“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么？”
阿北拿出车钥匙，按开车门，一言不发地坐上去。杨潮雨急得冒火，跟着他上了车，一副他不回答就不下车的样子。
阿北：……
“我最烦说话说一半的了。”杨潮雨，“你把话说清楚。”
阿北沉默了一下，说：“不是一男一女。”
杨潮雨：？
对上这种人半天挤不出半句话的人，真是急死她。
阿北缓缓道：“你的身后，跟着很多残肢和冤魂，源源不绝地跟着，就像你是他们的领头，他们在跟随你……”
杨潮雨头皮都要炸了。
明明是大白天艳阳高照，车里都亮堂堂的，但她一瞬间像是被丢在了阴云之下，暖阳的温度急速褪去，阴寒裹挟着湿冷迎面吹来。那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阿北转过头看她，说：“你身上带了恶鬼。”
“那些追逐着你的残肢冤魂，都是恶鬼索命后化成的怨气。你找不到那只恶鬼，身体会越来越差，直到死去。”
杨潮雨看着那辆有点熟悉的沃尔沃开走，耳边还回荡着阿北的话。
久久不散。
明明是阳光璀璨的八月，她却感觉身处冬季。
魂不守舍地回到小区，杨潮雨站在门边，听见里面隐隐传来争吵声。
“……解决这个问题。”似乎是乔乔的声音。
李就水：“可你……”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杨潮雨的气息，声音消失了。杨潮雨掏出钥匙打开门，只见乔乔抱着抱枕，看着她皱了皱鼻子。
“我想吃冰淇淋。”
杨潮雨：……
“先等会，我查点资料。”
她换了鞋，将卧室的笔记本抱出来，坐在沙发上开始搜“纯心寄宿学校”，没什么奇怪的新闻，都是招生简章和一些夸夸夸的广告。
杨潮雨换了词条，又把符时念和于夙宝也搜了搜。
符时念的信息点比较多。
她是一家大型企业的公司的cfo，从毕业起就在这家企业工作，已经干了快十年，从下属到上司，都对她称赞有加。
看起来几乎就是个成功的大女主。
不过其中有一条疑似黑料的新闻，还很吸睛：《xx公司“忠诚cfo”非法挪用公司百万资金，背后竟有段这样的故事……》
这是条度娘快照，点进去显示新闻已经被删除。
于夙宝只有一条寻人启事。
上面照片贴得还是于夙宝没整容前的样子，不过有一些额外的信息，比如所在的大学和亲属电话。
乔乔贴在她的后背上，问：“又感兴趣了？”
杨潮雨说：“他们可能是我们未来的伙伴，得搞好关系。”
乔乔很喜欢“我们”这个词。
“那就去查查吧。”她轻哼了声，“但在此之前，我要吃冰淇淋！”
杨潮雨无奈，带着她出门。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再次遇见了王女士——李就水的妻子。
王女士看起来有点焦灼，看见杨潮雨后，先避开了她的视线，然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步步朝杨潮雨走来。
杨潮雨站在原地，等着她过来。
王女士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网络媒体的记者吧？你们的媒体号，多少粉丝了？”
杨潮雨皱眉，说：“您问这些做什么？”
王女士有些羞愧，道：“之前是我不对，说了不好听的话，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你不是很在意李就水的死活么？帮帮我好不好？”
杨潮雨的手腕被她抓得生疼。
“你先放开我。”
王女士却抓得更紧了：“静臻公墓的藏尸案闹得很大，警力都被派去侦查这起案件了。没人关注我丈夫，也没人去找。这样不行，拖得时间越久，就说明他……”
她哽咽着，哀求：“你们平台粉丝多的话，帮我做一期节目吧！不管是抹黑我，还是抹黑我丈夫，我都不在意！求求你了，帮帮我。你们要曝光我的事情，帮我找到我丈夫，求求你了。”
她想得很简单。
只要有媒体的曝光了，就有人关注她的事情，她的丈夫就有可能被找到。
不能占用公共资源？
那都是谎话！
静臻公墓的事情的确惨烈，但在公私面前，当然是自己的枕边人更重要，她只想要自己的丈夫回家。
杨潮雨看着她哭得整个人摇摇欲坠，感觉有点好笑。
之前被媒体关注的时候，她疯狂想逃避，现在媒体将关注点放在别处了，又开始主动要求曝光了。
这就像电音之前说的：器物本没有错，要看用的人是什么意图。
杨潮雨淡淡说：“我已经辞职了。你要找媒体曝光，还是找别家吧。”
不是她冷酷，而是她真的没办法。
她记者的身份是假的啊。
再者，她也拜托美美帮忙了，没有线索情况下，只能等。
王女士却受不了：“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们做媒体这块的，应该很懂热搜词条什么的吧？你是想要钱么？我给得起，你要多少我都给！”
她已经快绝望了。
杨潮雨将她的手指扳开，一边说：“对不起，真的帮不了。”
她离开小区前回头。
王女士依旧站在原地，手指还维持着被扳开的动作，接着就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杨潮雨叹息一声。
坐到冰淇淋店里的时候，杨潮雨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乔乔帮她点了一个大杯，名字还特别牛逼，什么“冰雪王冠”。乔乔自己端着一杯什么“鲜果百分百”，拿着小勺挖着吃。
杨潮雨看着她，突然问：“逝者们会拉肚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