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方景天声音有点闷：“小周，是不是昨天晚上出啥事了，你告诉我吧。”
周妍看向方景天，看出对方的焦急，却没有多言：“去我家坐坐，你自己问。”
两人很快就带着包袱回到周妍家里。
张晓娟在家里也没闲着，帮周妍把院子打理了一遍，昨天堆积的衣服也都洗了。
方景天刚刚在路上问周妍倒是挺痛快，看着张晓娟却张不开嘴。
还是周妍先开口说话：“我看孙大娘不是那么容易打消念头的，得在她将事情宣扬得到处都是前，将这件事解决了。”
村里人看中名声，别说是孙大娘嘴里的两人睡在一张炕上，就是平日村里的小年轻们拉拉手，都能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大肆讨论。
张晓娟是知青，而且已经下乡满三年了，随时都有机会回到城里。
但要是名声坏了，那就相当于断送前程，别人一封举报信就能让她寸步难行。
“那怎么办，不然我去找孙大娘说清楚吧。”张晓娟顿时坐立不安。
周妍摸着下巴，孙大娘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她那儿子能娶到媳妇算是祖坟冒青烟。
方景天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声音闷闷：“你脸上的伤是咋回事啊！”
张晓娟摸了摸伤口苦笑：“没事，误会而已。”
“别骗我了，是不是孙全干的！我去和我爹说，肯定给你个交代。”
方景天现在才算是把事情搞清楚，心里又闷又气。
以前也有知青被欺负的先例，但近几年国家越来越重视知青的安全和生活，这样的事就再也没发生过。
“别去，本来没啥事，你一说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难道真的要我嫁给孙全。”
张晓娟拦住对方，只感觉自己像是踩在独木桥上，进退两难。
方景天也卸了力气，是啊……
村里今年刚刚得了先进，肯定不能让知青被欺负的事情传出去，就算和他爹说，没准儿他爹也是同意张晓娟嫁人。
只要想到这个结果，方景天的心就沉甸甸的难受。
“要不我去揍孙全一顿。”方景天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别闯祸，孙家也不是好惹的。”
张晓娟使劲摇头，不想让别人为她的事情担风险。
看着六神无主的两个人，周妍开口：“首先得堵住孙大娘的嘴，让她别把事情传出去。”
“她都准备谈彩礼了，还有办法吗？”
张晓娟现在只庆幸，她老家离得远，家里人不会知道这件事，也没机会替她做决定。
“孙大娘最关心的就是她儿子，要想让她守口如瓶，就得从孙全身上下手……孙大娘说晚上会来，到时候你就这样……”
周妍小声的和张晓娟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样……行吗？”
张晓娟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光听着就很紧张。
方景天却在一旁点头：“村里人都很怕这个，确实可以试试。”
“那好吧！”
张晓娟给自己鼓气。
“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们说。”方景云定定的看着张晓娟，心疼对方脸上的伤。
张晓娟被看得不自在，微微低着头。
周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年代的情窦初开都好含蓄啊！
……
孙大娘家。
孙全看着周妍离开，眼巴巴的瞅着。
“娘，刚刚那小姑娘是谁啊，你把她给我说做媳妇吧。”
“臭小子，你倒是想的美。”孙大娘使劲拧着孙全的耳朵：“你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那丫头可没晓娟好，赚工分还没村里的孩子多，娶回家我可不伺候。”
“娘，我都在县里住，哪用得着你伺候，等你老了就和我爹去县里住楼房。”
孙全不死心地说，顺便把自己的耳朵从老娘手里解救出来。
“那也不行，你必须娶晓娟。”孙大娘拉着脸。
“那个什么晓娟，长得好看吗？”
孙全不满的撇着嘴。
“当然好看，那也是城里的知青，文文静静的，干活麻利，对老人也好……”
孙大娘确实满意张晓娟，而且从心里觉得自己儿子就应该娶对方。
这是对张晓娟最好的交代。
“那我就去看看，要是不漂亮我可不要。”
说着孙全就进了屋，昨天晚上没睡好。
再睡个回笼觉。
躺到炕上，他微微翻身，突然手一摸……从炕褥底下抽出来一本书。
孙全念到小学毕业就做了混混，后来凭借着杀猪的本事混进县里的肉联厂，虽然没有文化，但字还是认识几个的。
这上面长长短短的字，应该是诗。
再往后翻，里面还有他不认识的字。
孙全猛地翻身坐起，这书里还有外国语。
这是那小知青的书……
……
张晓娟收拾东西，原本她不想这么麻烦的，暂住在小西房就行。
但周妍说那里过些日子要放煤炭木柴，她才放弃。
那么好的房子，还是带玻璃的呢，就准备做杂物间了，有些暴殄天物。
收拾包袱里的东西，张晓娟皱着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心发凉。
“阿妍，你有没有看见我买的那本书。”张晓娟着急的声音都破了。
周妍啃着苹果，踱步进屋：“没有。”
张晓娟仔细想了想：“完了，肯定是落在孙大娘家……”
要是被人发现，事情可比名声败坏严重。
“别着急，他们不一定能发现。”
周妍想了想：“先解决孙大娘要你当儿媳妇这件事，看看他们晚上来怎么说。”
如果对方手里有把柄，到时候肯定会拿出来威胁。
张晓娟原本就紧张，现在更是肉眼可见的慌乱，擦柜子的时候还碰倒了柜子上放着的水，手忙脚乱。
周妍则拄着下巴思考：“……咱们晚上吃什么。”
她得珍惜不用自己做饭的日子。
两人晚上吃了小鸡炖蘑菇，张晓娟食不下咽，周妍狼吞虎咽。
孙大娘说来，在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就准时过来了。
带着她的丑儿子。
“咱们村什么时候盖的房子，知青要住在这里吗？”
孙全虽然丑但是识货，这红砖墙、这水泥地、这铁门……都是钱。
“这是人家周妍自己盖的房子，知道为啥让你别多想了吧，人家有钱……”
这也是孙大娘不同意儿子娶周妍的另一个理由。
周妍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前些日子那小汽车还总是在门前跑来跑去呢，这样的姑娘……他们家哪伺候得起。
孙全撇撇嘴。
嘿，他就稀罕这样的白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