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苏牧抱拳一礼，抬头望了沈云初一眼，说道：“太后诞辰将近，臣提议太后下旨，让天下百姓一同进行庆祝。”
“呃。”沈云初面色一红，“不，不用那么麻烦吧？”
林摅看向程衡，暗道：这是闹哪一出？太后过生日，为何还让天下百姓一同庆祝？
苏牧道：“臣认为有必要，尤其是此时。”
程衡问道：“摄政王的意思是？”
苏牧淡淡一笑，“一个国家强大与否，全在于人口多寡，臣认为朝廷应该鼓励民间多生育，比如生下男孩的，奖励两壶酒、一头猪。生下女孩的，奖励两壶酒、两头猪。人口多了，大魏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程衡嘴角一抽，胡子跟着颤抖了几下，说是为太后庆生，原来是为了鼓励民间进行生育。
他略一沉思，急忙道：“不可，人可以生，地却不会自己增多。一下子生太多，民间难以养活，会产出很多流民，这对大魏极为不利。”
苏牧摇头道：“程相也看到了，此番大战，动辄百万人，大魏虽人口众多，兵力却是远远不够。况且人口增长并非一蹴而成，至少也需要一二十年才能看出些端倪，我们作为执政者应该居安思危才对。”
程衡略一寻思，看向林摅。
良久，两人竟一起点了头。
苏牧完全是在忽悠程衡。
人口增长有很强的惯性，一旦政策鼓励起了作用，大魏的人口会在几年后翻一番，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会迎来爆发式增长，十年足可以翻上十倍，甚至二十倍。
这是程衡和林摅的时代局限性所决定的。
他们看不出苏牧的真正意图，选择了赞同。
沈云初温婉笑道：“准了，这笔钱本宫的内库来出，由两位宰辅负责督办。”
她很认同苏牧对于钱财的看法。
与其放着发霉，不如花出去。
何况这项政策还对她和周过在民间的名声有很大的提振作用。
事情议定，程衡和林摅返回政事堂，开始往各州府发出邸报，并筹备划拨银两。
消息传至民间，如苏牧所想的一样，引来了无数赞誉。
原因无他，无论朝廷给不给赏赐，百姓们都是要生的。
这个政策颁布下来后，百姓们需要考虑的无非是生多少的问题。
更有许多人家正好此时家中添了新丁，直接来到衙门领取赏赐，酒直接喝了，而猪崽子养在猪圈里，等来年孩子抓周的时候，刚好可以宰了办酒席。
东京城外城，泥瓦巷中，有两户对门的人家，一家姓李，一家姓佟，两家的儿媳同时生产，李家儿媳生的儿子，佟家儿媳生的女儿。
两家人从衙门里领回赏赐后，在门口闲聊起来。
李家男人抱怨道：“太后也是，为何生儿子的只给一头猪，生女儿却是两头？”
佟家男人道：“还能如何，太后是女子啊！偏向一点也正常。”
“真是离谱。”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此时两家人的心情。
苏牧如此安排其实另有原因，此时民间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溺死女婴的事时有发生，朝廷针对女婴给了额外赏赐后，这些人家为了避免引来麻烦，便不敢再去溺死女婴。
这其实是一种人道主义行为。
至少苏牧是这样认为的。
......
工部院落中。
几名官员正在闲聊。
“最近兵部和户部吃的满口流油，那些人走路的姿势都变了。”
“知足吧！咱们工部也不差，朝廷为了修建无忧井，给工部也拨了不少银两。”
“修修补补而已，哪里有什么油水。”
有人见王庭芳经过，拦下他，说道：“王郎中，你跟摄政王的关系那么好，不如去求求摄政王，让朝廷也给工部派点活，拨些银两。”
王庭芳嘴角一抽，急忙摇头：“北方正在用兵，朝廷财政很吃紧，不方便，实在不方便。”
说罢扬长而去。
王庭芳来到宫门前等了片刻，见苏牧出来急忙上前，“王爷。”
苏牧笑着点了下头，“庭芳找我有事？”
“蒸汽机作坊要的精铁，下官已经在户部调来，半个月后便可以熔炼好送过去。”
蒸汽机作坊属于公私合营，精铁需要跟朝廷购买，苏牧将这件事交给了王庭芳。
苏牧点头道：“辛苦你了。”
王庭芳尴尬道：“王爷，部里那些官员，眼馋兵部和户部油水足，想求王爷给工部派点活来做。”
“哦。”苏牧莞尔一笑，想了想，说道：“去告诉他们，不要总想着捞朝廷的银子，小心被太后知道了罢了他们的职。”
“不敢。”王庭芳急忙解释道：“王爷莫要误会，他们胆子没有那么大，无非是收受些小恩小惠。”
“好吧！”苏牧点了点头，略一思忖，“我这里倒是有个工程准备交给工部。”
王庭芳闻言急忙道：“王爷请讲。”
苏牧笑了笑，说道：“本王准备在宣德门到南熏门之间修建两条五里长的铁轨，你们有没有兴趣承建？”
“铁轨？”
王庭芳怔了一下，忙道：“王爷请移步。”
苏牧点点头，带着王庭芳来到宣德门外一处茶楼。
王庭芳让掌柜送来纸笔，苏牧开始绘制铁轨图形。
御街宽达三百步，中间区域是为天子御驾准备的，两侧供百姓通行。
苏牧是想在御道两侧建两条铁轨，待到蒸汽机完成后，先将火车做出来，作为公共交通工具使用。
宣德门在皇宫正南，而南熏门是东京城正南方向的外城城门。
这条铁路建成，人们进了城，就可以乘坐火车抵达皇宫。
他要向世人展示一下科技的力量，让人们从震惊得到启发的同时，对他这个摄政王产生顶礼膜拜的想法。
人们的共识是权臣向来不会有好结果。
苏牧却不这样认为，因为别人几十年时间一直在争权夺利，而他会用几十年时间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当他老了，这个世界已经迈入工业化进程。
到那时，他就是万众敬仰的工业之父，必然有无数人拥护。
如此一个划时代的人物，如果有人敢对他下手，百姓们都不会答应。
王庭芳看着图纸上的铁轨，一时间愣了神。
“王爷，这是......？”
苏牧摇头笑笑：“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倒时你自会知道。”
王庭芳点点头，看了苏牧一眼，“王爷，这需要很多钱吧！”
苏牧笑道：“你回去让工部计算好人工和物料，再来通知本王。”
“是，属下多谢王爷。”
王庭芳急忙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