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依旧蔫蔫的提不起劲，慕颜恍然，他刚才倒下时面朝枕头翻身都用了好一会，不是想借机抬高条件，而是他真的疲倦到提不起一丝精神。
“你很累？”
“嗯。”
慕颜把门把手上的铁链扯下来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又把门关上，“护士的行为很反常，根据康安医院丧心病狂的尿性，我不会猜测他们突然良心发现让我们随意走动，而是那些人又在酝酿阴谋搞我们。”
许止离眉眼低垂，他不开口那就是自己猜的没错。
慕颜接着道，“危险来自外面，这个房间可以做抵御之用，是这样么。”
“你很聪明。”
慕颜失笑，“我要说谢谢夸奖吗。”她以前是游戏策划师，串联故事逻辑性是她的强项，就像看到下雨知道往屋里跑一样。
关门不是为了说悄悄话，那自然是为了防外面的东西。
许止离静默许久，抬手把慕颜拿出来的面包牛奶吃掉，又吃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原本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变的红润。
好东西啊，慕颜眼眸发亮。
许止离猜出她的想法，不吝啬的递过来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两粒药丸，“强效补血剂，把人体干细胞造血速度提高到极致，在一段时间内让人体恢复正常，药力持续时间只有一天，接下来贫血产生的头昏乏力会比之前更严重。”
“有点类似肾上腺素？”
“功能原理相似。”
投桃报李，慕颜又递给他一包牛肉干，“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再多说点你知道的事。”
许止离慨然接受美食投喂，“你先前被黄医生带走，在那栋楼停留许久，多少应该知道些康安医院背地里做的不法研究。”
“如果你是指人体实验的话，我的确发现不少缺少各类器官的尸体。”想从别人口中套消息，当然不能全部藏着掖着，慕颜猜测道，“接下来轮到我们当试验品？”
“不。”许止离笑，“我们要做磨炼试验品的猎物。”
“什么意思？”慕颜不解。
“一把刀打磨的是否锋利总要试过才知道，那些人想看自己造出来的东西是否合格，用我们来验证成果。”
慕颜脑子转的飞快，“我在太平间看到很多缺少部分器官的尸体，他们想拼凑出一个自认完美的人类，而我们是无关紧要的精神病患者，给他们的试验品做磨刀石正合适。”
牛肉干很硬，但越嚼越香，许止离按着自己的腮帮子吃的很开心，比起单纯补充人体所需的药剂，还是这些食物好吃。
许止离：“人体器官移植只是其中一项，他们最热衷的还是从动物身上提取基因，让人类像鱼一样在水中呼吸，或夜里视物，或如灵长类动物般敏捷，贪心到想把大自然赋予各类生物的特征都集中在人体上。”
慕颜脑子里冒出个四不像的生物，“那还算是人么。”
“外观只是表象，人类优于其他生物的特征是独立思考的大脑，这点不变，在此基础上，技能点自然越多越好。”
慕颜蹙眉，她开始担心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种类了。
许止离：“不用这么快就进入状态，总要把每层楼都变成单独的战场才行。”他话音刚落，外面响起铁器缓缓下拉的动静，以及重物接触地面时的碰撞声。
有病人循声出来，慕颜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楼梯口多了个栅栏，电梯提示灯飘红，显示着无法通行的字眼，至此，楼层之间被挡了所有出路。
明明是日头正盛的中午，慕颜却觉得毛孔间都在散发寒意，她看了一眼神色茫然的病人们，闪身回到自己的病房。
许止离还在吃东西，急迫情况下有人表现的这么平静，能带动身边人不会过度紧张，慕颜缓和情绪，把床单被罩当做绳子连接。
许止离没有问为什么，自觉把被罩扯出来跟她一起系绳子。
“啊，救命！”伴随着一声惨叫，狩猎开始。
头顶的地板上脚步声凌乱，呼救声嘈杂，慕颜与许止离对视一眼，医院的人可以控制电梯上下行，通过电梯把试验品放进来再合理不过。
两人迅速跑出房间，本想让病人们拉着绳结两端挡住电梯，可那些病人听到动静，只知道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根本不愿配合。
“系在栅栏上，另一边我拉着，你伺机进攻。”慕颜把绳子绕在手腕处，身体后撤，绳子随之绷紧。
许止离一手持刀，一手提着铁链，目光紧紧盯着电梯口。
数字一点点变化着，“……七层八层九层。”
“滴！”清脆的响铃声后，轿厢缓缓向两侧打开。
从慕颜的角度看不清电梯里站了个什么人，她只看到许止离眉眼间的凝重，链条甩动着飞入电梯内，一个宽大的手掌狠狠攥住铁链，半边身子抵着绳子走出来。
艹，力气好大！慕颜踉跄着往前扑，那人已经显出全部身形，高约两米的身形像个小巨人。
许止离握着匕首朝他抓铁链的手腕刺去，白光闪过，带起一片喷溅的血花。
“找死！”壮汉被激怒，一使劲竟然把许止离手里的铁链夺走，眼看着武器到他手中威力大增，铁链迎面朝许止离砸过去时，他挪移着躲避，高速转动的链条直接把墙壁砸出一个洞。
许止离吸引壮汉的注意力，慕颜顺势就地翻滚，反手把绳子缠在他脚腕上，行动力被控，他越发怒火高涨，嚎叫声震人耳膜。
绳子缠在脚上，随着壮汉转身的动作越缠越乱，让他连转身都受限，许止离腾挪移动间用匕首在壮汉身上划出无数伤口，他身上的布料都被染成了红色。
“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许止离甩去匕首上的血渍，冷眼与他对视，“那你来试试。”就在慕颜以为对方毫无抵抗力被制住时，许止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转身就跑。
“？”
“他伤势看着严重，实则都不致命，那些伤只会让他更暴躁。”
慕颜：“人体失血量达到一定程度是会死的，反正他不能自如躲闪，多给他划拉几道口子不就行了。”
“来不及了。”许止离的话让慕颜不解，下一刻才恍然他说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壮汉竟然发力把栅栏上的铁棍拽下来了，他解绳子解的烦躁，铁棍把墙壁敲的梆梆作响，混凝土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好好的过道让他弄成了施工现场。
慕颜暗骂，谁能想到碰上的这个人力气加成高到变态，没把他在电梯口拦住，还让他给自己找了个武器。
“你之前能随意拆卸几百斤重的铁门，现在怎么……”
许止离淡淡道，“上次用了道具。”事实是，他现在的能力必须符合自己伪装的玩家身份，动用属于游戏中npc的能力，他很可能被当做bug遭到清理。
“原来如此。”慕颜并未多想。
康安医院研究人员都是疯子，病人们天天吃加料的饭菜本来精神就不正常，怎么应付这种超出人类力量范畴的怪物，压力全给到玩家这了。
早在许止离和慕颜与壮汉对打，病人们已经四散跑开，关紧房门。
“所有人团结一致尚且有反击之力，他们倒好，全是鸵鸟心态，以为躲起来就能避开危险。”
壮汉快要解开束缚，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咧着嘴笑的一脸狰狞。
“滴！随机任务开启：消灭进化者9号，成功奖励生存点25点。”
原本在找房间躲避的两人同时停住，慕颜看向许止离，“你也接到任务了？”
“嗯。”
“那大家各凭本事。”慕颜干脆的收起钳子，事关生存点，她要拿最后一击，既然躲避和拖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就解决它。
“帮我隔绝游戏探查。”许止离在和脑波中的系统商量，“以我的能力，杀他只用几秒。”
系统在他脑子里嚎成了尖叫鸡，“不行！手环发布任务，说明这是游戏节点，肯定监管严格，你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有可能被发现，万一我来不及干扰游戏的主程序，你被发现不对劲，进而牵连到我，我们对于游戏来说可是病毒一样的存在！”
“生存点可以慢慢攒，觉醒的性命只有一条，不然以后再醒来的你也不是现在的你。”
许止离掂着手术刀轻轻敲打在墙面上，不用属于游戏boss的能力，不代表他真的拿这个实验体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可能又要受伤。
他目光在各个房间的铁链上游移，正要动手，边上突然亮起光，慕颜沐浴其中，手持长弓，搭箭射击的姿势像极了西方神话中的天使。
慕颜面上稳得一批，实则心里也在惊叹，她着实没想到所谓的精灵弓箭会有这么炫目的特效，绝对的装逼神器啊。
箭并非实物，她两指拉弦，长弓绷紧时，一道发光的光箭瞬时凝结成形，箭与她心意相通，直直的朝着壮汉的眉心穿去，光在空气中散开，笑容狰狞的壮汉噗通倒地。
场面一点都不血腥，只除了他眉心处多出一个贯穿的圆形伤口，周遭氛围几乎称得上静谧和谐。
？？？这么简单。
伴随而来的是悦耳的生存点到账音。
以及从十楼下来的长有猫耳，胡须，面容妖艳至极的古怪女人。
猫女舔着指缝里的血肉，冲着慕颜挥了挥爪子，“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