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没有继续说话，把安静的空间留给李桥思索。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就算没有伟大到舍己为人，对于别人的生命也不可能完全漠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先保证自己活下去。
李桥叹了口气，摆出一个展示肌肉的姿势。
原本神色严肃等李桥回应的慕颜有些无语，“你干什么？”
“我小时候长的跟个瘦猴似的，个子低还不爱说话，身边没有一个朋友，高年级的同学经常欺负我，我把事情告诉老师家长，那些人会安生几天，但是之后会变本加厉，从那以后……”
慕颜接上话茬，“你就痛定思痛，迷上健身，致力于把身体变强壮，只要自己强大，那些人就再也不能欺负你，儿时的遭遇并没有让你心理扭曲，你始终站在正义的一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弱者，现在面临的境况跟你以往的坚持有冲突，所以你开始茫然，不知道怎么选择。”
“……！”李桥虎目圆睁，“你怎么知道？这些心历路程我没跟别人说过。”
“大概我瞎猫撞上了死老鼠。”慕颜扯了下嘴角，这种经历太符合他所表现出来的人设了。
李桥满脑子都是问号，在慕颜冷淡的眼神下才收住继续询问的念头，转而说正事，“最后一把钥匙确定在村长手里吗。”
“对，但是他把钥匙放在什么地方未知，我之前寄住的地方虽然是村长家，但他并不在那里住，我问过张军，村长只偶尔回去住一两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林中的小木屋里。”
“林中木屋？这是效仿古人避世隐居呢。”李桥腹诽道。
慕颜轻嗤，“因为他做的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才搞这种神秘感，你见过他本人，你觉得将近六十岁的人长那样一张脸正常吗。”
“我去，怎么保养的？”李桥一脸正经。
“佛神庇佑。”
“我认真的。”他有点好奇对方是不是也有练肌肉的窍门，李桥觉得慕颜敷衍，瞪着大眼看着她，那模样莫名有几分壮汉撒娇的喜感。
慕颜按了下太阳穴，把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打消，思维再发散下去，她就没办法直视李桥那张脸了，“机缘巧合听村长自己说过，因为被佛神选中，他可以靠食人心脏保持年轻，其他人无法效仿。”
不是，话题怎么歪成这样了。
“你不要捣乱。”慕颜表情无奈，“我们当务之急是拿到钥匙。”
李桥摊手，“坦白来说，我空有一身力气，智商不咋高，我听你的指挥就行。”
“即使让你当诱饵。”
“你是说我送上门被他吃？？”李桥说完摸了摸头，意思大家都明白，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只是借机转移他的注意力，深入虎穴的前提当然是保全自己。”
“每个人都有弱点，掐准命门才好利用。”慕颜指他以及自己，“村长钟意的东西一是让他保持年轻的心脏，再是投怀送抱的漂亮女人。”
“咳咳……”李桥噤声，虽然是事实，但少有人会这么直白的夸赞自己吧。
“就我们两个？”
“当然不是。”慕颜看了一眼手腕，“最关键的东西在程高翰那里，先商量一下怎么不引起对方警惕再靠近村长。”
“拿到三把钥匙就可以进入方塔取通行卡，这么一想，啥事都让我们干了，剩下的人坐享其成，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啊。”
慕颜：“所以你想？”
“算了，能者多劳，那些人只要安安生生别捣乱就行。”李桥小声嘀咕，音量却足以让慕颜听到，“那对年轻情侣想要杀你，我不信你不记仇。”
慕颜闻言低眸，她又不是圣母。
天色渐晚，怕自己夜里不回去引起琴琴不必要的猜测，慕颜回了一趟村长家。
琴琴正给儿子念童话故事。
“真巧，赵小姐刚刚才上楼。”
赵珂，她还以为……
慕颜脸上的惊讶没有藏好，琴琴看的清清楚楚，她像是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女人对于方塔村来说是珍贵的财产，那些人知道分寸，不会玩过火。”
“玩？”慕颜蹙眉，琴琴微笑回视，“你情我愿皆大欢喜的事情怎么不算是玩呢，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佛神不是普通人可以抗衡的，好自为之。”
慕颜看着琴琴那张清秀的脸良久，她真的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
就在慕颜转身上楼时，琴琴在后面开口了，“入夜之后只有保管方塔钥匙的人可以随意走动，其他人都不会出门，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干扰。”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想看看你们满怀希望为一件事努力，最后绝望的崩溃样子。”琴琴笑的满怀恶意，说这话时她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孩童玩闹的声音响起，“嘻嘻，妈妈，我耳朵好痒啊。”
“妈妈给你揉揉。”
慕颜上到二楼，赵珂的房间开着，她抱膝坐在墙角，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慕颜又变成之前的动作。
她此时的模样跟白天在自己面前发疯时并无二致，慕颜有些懵然。
赵珂因为低着头，声音有些沉闷，“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等慕颜将门带上，赵珂看向空无一人的窗边，“把我的身体给你，你真能帮我杀了那些人吗。”
地上几道血迹斑斑的脚印一步步出现在她身边。
良久赵珂下定决心，“好。”
下一刻，一道有些红的影子与赵珂合二为一，她眼眸倏然变的幽暗，许是两个身体没有融合好，她刚起身时有些踉跄，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才行动自如。
她看了一眼深蓝色的天空，笑起来时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而后攀着墙壁从窗口一跃而下。
慕颜听到树枝被压断的声音，往外看时只见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是我眼花了么，那身衣服应该穿在赵珂身上。”
想到这，她去敲赵珂的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唯有那双刺目的血脚印明晃晃的映在地上。
哦，是鬼啊，那没事了。
半个小时后慕颜去到和程高翰、李桥约好的地方。
那两人提前到了会，一见面程高翰就递过来一个针管，“这是静脉麻醉剂，正常情况下这个量足以让成年人昏睡4-6个小时，三秒即倒，能生吃心脏的村长显然不是正常人，所以药用到他身上会是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