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嫡福晋请安。”
两人到了笑春风，就瞧见了床上的柔则，身子依然瘦弱，衬得那个肚子大的可怕了。
“起来吧。”柔则看着乖乖巧巧赶过来听训的匠人，不由得满意的笑了，看吧，她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嫡福晋。这后院里的女人，都必须要听她的话才行呢。
柳湘两人站了起来，半夏和米仁抱过来两个红檀木绣墩过来。
柔则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年世兰就拉着柳湘坐下去了。
“我这还没让坐下呢，两位妹妹还真是不客气啊。”柔则就想要发难了。
柳湘笑笑，“我是想着，柔则姐姐你总会让我们两人坐下的。就自己先坐了。柔则姐姐你不会和我们两个小年轻的计较吧。”
这简简单单两句话，把柔则后面的话，全给堵回去了。
柔则才开始重新审视柳湘，原本柳湘现在不过十一岁，还是个孩子的年纪。自己就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只是更喜欢美食而已。
现在看来，还是她藏拙了。就她昨天把孙婆子赶出去，还有今天狡辩的这一手，她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又是一个难对付的狠角色啊。
见柔则不说话，柳湘也就不说话了，半夏被柔则瞪了一眼，这手上的茶也不敢端过去了，只能摆在她身后，默默的装一个壁画看着。
“福晋，孙婆子的所作所为，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我们除了她，也是替咱们雍亲王府拔除了一个蛀虫。福晋，不会是把我们叫过来，嘉奖我们的吧？”
年世兰得到了刚才柳湘那番话的真谛，继续乘胜追击。把刚才的训斥，说成了嘉奖。
柔则可是被气到了，如果不是当着柳湘和年世兰的面，估计已经要骂开了。现在她得端着嫡福晋的架子，得温婉宽和。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要好好想想，她该怎么反驳。
柳湘在下面，看着柔则的窘态，不由得低下了头。
原来说的，聪慧灵敏，和雍正伉俪情深的纯元皇后，竟然只是个这样的人？
一看就是被乌拉那拉家族，被四爷给宠的太过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能连脑子都没怎么好好动过几次的。
也不知道四爷是看中了柔则什么。除了这身皮囊以后，就是那颗幼稚无知的心了。
等了这么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柳湘道，“柔则姐姐，既然你没有什么要和我们说的，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妾身告退。”
两人又行礼，转身就要走。
柔则给她们叫住了，“你们站住！以后有了这种事情，必须要先来禀报我，不然万一办错了事情，丢脸的还是咱们雍亲王府。”
“福晋，我们是四爷亲口交代的，替您管理后院琐碎的小事，不过一个管后厨采买的婆子而已，实在不值得福晋您上心。”
年世兰现在学会了柳湘的说话方式，一个软钉子就轻而易举的抛了出去。否则就凭着她的性子，恐怕就得和嫡福晋柔则吵起来了。
“对啊，柔则姐姐，现在您可是怀着小侄子呢，这可是咱们整个雍亲王府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您还是好生养胎吧，等到您生产完以后，这管理后院的权力，自然又会回到您手上不是？”
“我和年侧福晋该走了，免得吵到您和小侄子休息，这就告退了。”
柳湘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又把柔则说懵了，柔则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还真让她们俩走了。
直到面前的座位空了许久，她这才缓过神来。
整套流程，没超过两刻钟。
年世兰看着天边的太阳，想到刚才柔则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咱们嫡福晋这时候，估计已经在屋子里面摔东西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年世兰刚才那话，笑春风里面飘出来了陶瓷摔碎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
听起来就很清脆，烧制的不错。
只是现在也只剩下一堆注定要丢进垃圾堆的碎片了。
柳湘回头看了一眼，笑春风的院子里，那些桃树已经破败了，枯黄的叶子随着北风纷纷飘落到地上。春天时候桃花娇媚的样子，如今是彻底看不见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见。
她还想到了另一个维度，“女人生孩子，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咱们嫡福晋那个肚子，真是看的我害怕。”
“对啊，那样的高耸着。”一提起这个来，年世兰后怕的拍了拍胸脯，“我进府的晚，没看见过宜修侧福晋怀大阿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嫡福晋一样。”
柳湘摇摇头。她也不过比年世兰早来了两个多月而已，宜修怀孕的时候，她也没见过的。
“我听说啊，咱们接手后院之事以后，咱们嫡福晋就常常在床上躺着，一躺躺许久。”这不会躺的骨头都酥掉吧？年世兰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她胆子的确大，但是这不是她的引嫣阁，这只是外面的小花园，这里她还真不能为所欲为。必须要提防隔墙有耳才是。
柳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嗯，年姐姐，我又有点饿了，先回我的绮罗院用膳了，日后有时间再聊。”
“好，你去吧。”
柳湘离开后花园以后，直奔了她的绮罗院，雨月果然已经摆好了晚膳了。
没了四爷，所以也简单了不少。
三鲜鸭子，羊肉片串小萝卜，炸春卷，两碟子饽饽，一碗熬的浓浓的小米粥，还有各色的点心和糖食。
这糖食，其实和西方的餐后甜点是一个意思的。
阵阵的香味儿，传了出来。
“主子，嫡福晋没难为您吧？”雨月凑过来问道。
柳湘没说话，只是夹了一筷子春卷，摇摇头笑着道，“咱们嫡福晋那么温柔如水的一个人，怎么会忍心难为苛责我们呢？”
这话一出，旁边站着的云月和雨月都差点笑了出来。自己主子这阴阳怪气的能力，未免也太强大了吧，要是说嫡福晋温柔如水，她们没进王府，没和嫡福晋打过交道，只听外面传闻的时候，或许还会相信，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也只是当个乐子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