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说完空气再次冷凝了下来，嘴巴开合半响：“陈峙的另一个好朋友是邓柯？”
话音刚落地，陈峙否认：“不是，我从来没听他提过这个名字。”
“那你怎么知道有个人叫邓柯？”
“偶尔闻之。”陈峙顿了顿补充：“听说他跟你认识，随便问问。”
“哦。”向晚不说话了。
“你随意，我去书房。”陈峙说完起身径直走了。
到书房后将门关上随后反锁，凝眉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找出手机打电话。
“徐白下次检测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二十多天后吧。”
“两个月一次了？年前出院前定的不是半个月一次？”陈峙凝眉。
“趋于正常了，两个月都没必要。”
对面说的平静，说完还喜悦的自夸自乐，说恢复这么快的也真是少见，可以放进论文，说不定能拿个奖。
陈峙打断：“他下次来检测，你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干什么？你外科的，神经类跟你也没关系。”
“这是我兄弟。”
对面没说什么了，直接挂了。
陈峙看了会手机狠狠的皱了眉。
徐白从心理诊疗院被移交到精神病院后，陈峙不忙的时候便会去看他，却进不去，只能在玻璃门外瞧几眼。
一个月平均去个两三趟。
只碰见过除了徐瑶和唐京宪唯一一个外人。
便是邓柯。
唐京宪前妻邓娟的弟弟。
被唐京宪带进精神病院的。
沉默的插着兜看着二十四小时宛如白昼房间里的徐白。
邓柯说徐白是他朋友，俩人之前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
后来就没后来了。
他抽离了，变成了正常人，徐白还是成了不人不鬼。
陈峙感觉他也有病，说话没逻辑没条理，像是胡言乱语，所以只是在心口缓慢的划过，没真的留下印子。
这会留下了。
邓柯和徐白是大学那会闹崩的。
也就是说徐白说过的那个亲了他告白了的，转身跟他兄弟好了的就是向晚了。
向晚是徐白的初恋。
是徐白放在心里很多年没放下的人。
陈峙脑子一团乱麻，隐隐感觉徐白精神病的病愈……恐怕是……装的。
……
陈峙进书房很久都没出来，向晚放松了些，抱着徐白的相框倚着沙发边睡着了。
晚点的时候陈峙还没出来，但向晚中午没吃饭，饿了。
纠结了会，敲书房门说借下厨房。
陈峙应了，没出来。
向晚长出口气，从冰箱翻出一包泡面，正煮着，陈峙出来了。
向晚还没客套，陈峙已经坐在了餐桌，拎着手机皱着眉。
纠结了下，将快好的给了陈峙，自己拆一包再下。
面刚下进去，门滴滴滴的响了几声，密码锁开了。
向晚回头便瞧见了徐白，惊喜了一瞬，下一秒背过身，小碎步的朝着门口移，捂着脸漏出一双眼睛嘿嘿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呀……”
徐白插兜绕过她看向烟火气的厨房，接着看向她的围裙还有拎着的筷子，最后目光落在了陈峙面前的泡面碗上。
若无其事的重新回头笑笑：“陈峙刚把你带家里就知会我了。”
向晚笑端不住了，唇角往下落了落，接着扬起来：“哦哦，嘿嘿。”
徐白看着她指缝间漏出的圆圆眼睛，错身一步进了厨房，挽了挽袖子，沉默的朝锅里打鸡蛋，接着随便的撒了调味料，再后手撑着灶台，无声的沉默。
向晚也沉默。
并且沉默的放下了手。
没大会，徐白关了火，将泡面盛出来，没看向晚，错过身去桌子前，将手里的碗递到陈峙面前，再将他一直没动的碗拉回另一个位子，淡道：“过来吃，吃完我带你走。”
向晚愣愣的看着原本给陈峙的那碗，现在已经有些腻了的泡面。
再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承认了。
徐白……对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想跟她真的做，知道杨玉堂要带她去黑江，没来，也没给电话，现在才来，不给她做饭就罢了。
如今做了，连个面都不给她吃。
向晚咬了咬唇，嘴角不受控制的朝下弯，随后转身：“我去个洗手间。”
徐白眼睛移向向晚，看着人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看向陈峙：“发那消息什么意思？”
“你病真的好了吗？”
“你觉着呢？”
陈峙猛的站起身和他对视：“徐白，你病压根就没好！”
徐白没忍住冷笑出声：“你把老子移交给徐瑶后，负责我病的不是你的人，但给我检测的却是你老同学！检测报告他办公室都快堆不下了吧，行行列列都是正常，陈峙我问你，老子哪还有病！”
“向晚是你初恋。”陈峙斩钉截铁。
徐白瞳孔缩了缩，接着嗤笑一声：“胡说八道。”
“第一次高考你对你外公说没发挥好，其实根本就没去，在我那赖了三天。第二年成绩一塌糊涂，连着大半年不要命的复习，分数线超了A大三十多分，可以保送清北，可你却选了青城本地的大学，为的是谁？是和你在一个小区的向晚！你想跟她上一个学校。”
陈峙字字坚定，一字一句全是从齿缝中挤出来：“徐白，你认识邓柯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唐京宪前妻的弟弟，知道后你俩便背地里联系，他是你朋友，也是向晚的初恋！你醉酒说过的那个你心里的人就是向晚，你告诉我，喜欢了这么多年喜欢到可以把你折磨疯的人，怎么可能会短短几个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说！”
徐白按了按太阳穴，很倦。
他的确不是不喜欢了，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在人后看着她和别人亲亲呢呢，长久的岁月撕扯下，这种习惯已经变成了他的一种本能。
跟向晚结婚了，日日搂着她的人不是自己了，乍然上来有些接受不了，才会反应过激，各种压抑的恼恨和残暴铺面涌来。
但时间稍微长一点，便按了下去。
因为是本能，所以任凭心理医生反复提及向晚的名字，反复的说类似向晚的人在他面前和别人怎样怎样。
心里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因为该有的，会有的，这么些年，从她开始谈恋爱开始，在脑中已经过滤了千百次。
日日夜夜，皆如此，如何还能掀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