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内的鸣笛声太过惊悚，还没等810叫到他的名字，顾凡就已经伸手去够方向盘了。
但温霁雪的反应却比顾凡更快。
他们原本就是路口直行，绿灯放行下，温霁雪的脚就踩在油门上。
货车已经距离他们很近，现在才刹车可能更加危险。
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盘算过所有可能性，温霁雪当机立断，将油门的踏板继续向下踩，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同时，方向盘也被他向右打到尽头。
整辆车就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危机降临的一瞬间，人的视觉会被放到极慢。
顾凡眼睁睁看着，大货车的车头距离温霁雪的驾驶位越来越近。
然后，险而又险地，错过了他们的车身。
在错过货车的一瞬间，温霁雪的脚就从油门踩向了刹车。
但随着转向而甩出去的车尾，却没能完全幸免。
——砰地一声撞击过后，天旋地转。
温霁雪死死踩住刹车，紧握着方向盘。整个车就在路口中央打转。
好在这个时间路上车不算多，前后左右的车都没有再冲进路口。
他们的车在空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终于艰难停了下来。
顾凡紧攥着安全带，劫后余生地吐出一口长气。
——轰隆！
——砰！
与他们错过的那辆大货，直直撞上路口一侧绿化带的树干上，发出一声巨响。
保险杠弯折掉落，车头被毁，直冒白气。
上面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温霁雪还握着方向盘，像是没有缓过神来一样，视线失焦地看着前方。
“学长？”顾凡把他的手从方向盘上扒下来，握在手里，十指紧扣，说，“你还好吧？”
温霁雪愣神地看着他，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810的声音突然响起：【只是个意外，是因为货车的驾驶员疲劳驾驶。】
司机在开车的途中睡了过去，根本没看到红灯。
车虽然被撞烂了头，但人只受了轻伤，没什么大事。
事后，交警也给出了和系统一样的调查结果。
但顾凡却更加担心了。
命运之子受到世界意志的偏爱，按理来说，不该有意外会找上门来。
除非，这就是他本人的意愿。
【不对，时间不对啊。】顾凡有些慌张地自言自语着。
在之前所有的世界线中，温霁雪操控意外发生的时间，都起码要在一年后。
最早的一次记录，距离现在也还有接近十个月的时间。
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提前？！
还是说，这真的就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是他想多了吗？
【温卉呢？】顾凡突然想到，【你有查到她的踪迹吗？这场车祸跟她有没有关系？】
【没有。】810摇头道，【她的定位还是一样搜索不到，离我们应该还是很远，而且我查过那辆货车和司机的所有历史，没有任何系统相关力量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场意外和温卉毫无瓜葛。
顾凡下唇紧抿，找不到答案的他心生慌乱。
但还有更令他慌乱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本该是工作日。
做好早餐的顾凡，却迟迟没能在楼下等来温霁雪。
他跑到楼上卧室一看，果然在被窝里发现了烧得已经有些迷糊的温霁雪。
他赶紧伸手摸了摸温霁雪的额头，手下的温度烫的惊人。
“学长？学长？”他晃晃温霁雪的身子，叫道，“醒醒，你发烧了。”
温霁雪眼皮一颤，随即睁开了双眼。
眼里虽然盛着高烧的水光，眼神却并未失去清明。
顾凡随之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能叫醒。
在温霁雪的指挥下，他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趁着医生给温霁雪开药输液的工夫，顾凡下楼又重新给温霁雪熬了碗粥。
为了图快，他只做了最简单的青菜肉丝粥。
等医生下楼的时候，粥也刚巧做好。
他端着粥，回到温霁雪的卧室。
彼时温霁雪刚刚打完点滴，躺在被窝里休息。
“学长，起来吃点东西吧。”顾凡说，“我熬了粥，很好消化的。”
温霁雪坐起，倚靠在了床头。
虽然早上他烧得有些迷糊，但所幸温度并没有到高烧的程度，只是浑身上下都酸痛难忍，提不起活动的力气。
“没胃口吗？”见温霁雪没有动作，顾凡担心地皱起眉头，劝道，“还是吃一点吧，肚子里还是得多少垫一东西才好得快。”
说着，他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然后盛出一勺，吹凉后，送到温霁雪嘴边。
温霁雪睫毛一抖，没有拒绝，低头顺从喝下。
入口的粥米细腻软烂，肉丝鲜嫩，调味合宜，香气扑鼻。
丝毫看不出是临时加工赶制出来的。
温霁雪思绪飘忽地想。
他的厨艺，也是在之前的任务中锻炼出来的吗？
任务……
温霁雪眸色一沉。
是了，任务。
这个人是为了攻略他而来，自然也会因为任务完成而离开。
顾凡爱他，是为了想要离开他。
从系统的话来看，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顾凡去攻略。
虽然听意思，那些人也是他。
但他还是想让顾凡留下。
当他动了这个念头的那一瞬间，货车就直直地冲他们而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知到，世界的循环当真受他的心愿操控。
温霁雪住了嘴，没有再张口。
顾凡问：“饱了？”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一碗粥已经下去了大半。
温霁雪看向顾凡，眼神闪烁，却没有否认。
于是，顾凡收起了粥碗，帮着温霁雪再次躺回床上。
“还难受吗？”他把被角给温霁雪掖好，拿起床头柜上的毛巾，给温霁雪擦了擦刚吃完热粥后额角流出的汗。
温霁雪仰头看他，看着他紧皱不放的眉头，和流露出担心的眼睛，喉结滚了滚，将“还好”两个字咽了回去。
“嗯，难受。”温霁雪从被窝里钻出一只手，勾住顾凡的手指头，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和有些脆弱的语气说，“我难受。”
“你疼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