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没有回答老龙的问题。
抬手指向四周那十二族先灵的真躯。
然后对老龙说道：“以十二个种族生灵性命为代价，凝聚无尽血气压制你身体内的诅咒，再以时间、空间两大法则之力阻隔外界，以永夜领域封闭天命窥探。”
“利用这四周的紫荆金灵竹不断击溃你身上的诅咒黑气，以及你身下的混沌元灵时时刻刻滋养着你的生机。”
“如此手段，如此布局。”
“只为了延续你的生命。”
“你这五位弟子，当真是负了天下，也不曾负你。”
“若不是你这五位弟子承载天命，登顶帝位，以大能之力阻挡你身上的诅咒爆发，你早就死了不下千次。”
“这也是苟活？”
老龙依旧看着楚夜，浑圆的目珠中竟然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
“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老龙此刻的声音不仅难听，更如同地狱恶鬼啃食血肉的声音。
像是想要将楚夜生生的吞噬，咀嚼。
楚夜道：“你的双目既然能洞悉时光岁月，那你便用自己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听到楚夜的话，老龙浮动黑色火焰的双目竟然真的开始闪动，朝着楚夜看去。
“咦！”
可是很快，老龙的嘴中便发出一声沉重的疑惑。
“古怪。”
“你的身上明明没有气运，没有天命，老龙竟然看不透你。”
“难道，有大帝在为你遮掩天机？”
楚夜嘴角边的笑容消失，看着老龙道：“我无须遮掩天机，你看不透我，只是因为我从来不信天命。”
“你的眼睛或许真的能洞悉时光岁月。”
“但能洞悉的，皆是心存天命之人。”
“而且你也不是被封印在了炼魔崖，你只是在这里等待下一个大世的到来。”
“准确的说，是在等待下一个天命之子的出现。”
“在他们不知道自己可以承载天命的时候找到他们，用你虚伪的谎言，哄骗他们尊你为师。”
“等他们承载天命，登临大帝之后。”
“再利用他们来替你压制诅咒。”
“所以炼魔崖根本不是封印你的地方，而是延续你生命的地方。”
老龙亘古不变的神态在这一刻有了明显的变化。
“好聪明的人，好恐怖的眼力。”
“老龙虽然未曾在你身上感知气运，见到天命。”
“但就凭你的这份智慧，老龙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尊我为师的机会。”
“这一世的大帝，你或许不可得，但等老龙寻得新一世的天命之子，等他登临大帝之后，必让他替你改命。”
“让你有机会争夺下一世的大帝。”
楚夜注视着老龙的眸子，问道：“我该相信你说的话吗？”
老龙道：“你必须相信，这是你唯一能活着离开这里的方法。”
“老龙需要一个聪明的人去替我寻找这一世的天命之子。”
楚夜道：“所以这才是炼魔崖的真相。”
“自太玄圣地建立以来，你就隐藏在炼魔崖内，不断的从那些进入炼魔崖的人中，去替你挑选寻找天命之子的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太玄大帝之所以会建立太玄圣地。”
“也是你的意思吧？”
“有趣，有趣，有趣！”
“真是太有趣了！”
老龙突然放声大笑，刺耳的笑声不断的在空崖下回荡。
就连盘绕在白石上的身躯，蠕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像是难以抑制自身的兴奋：“老龙曾为五帝之师，见过的天骄无数。”
“却从未见过向你这般有趣的人。”
“若非你没有承载气运，踏入天命，老龙倒真的想让你登上这一世的山顶。”
“可惜，人虽有趣，却无其能。”
听闻着老龙的笑声，楚夜平静的说道：“五帝之师，却也是天命的奴役者。”
“一生只想着寻找可以承载天命的人，却从未有打破天命的气魄。”
“你让我觉得很无趣。”
楚夜的声音让老龙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目之中的黑色火焰更甚。
整条龙躯竟在这时直接从白石上走下，蜕变成为了一位面容冷峻，全身上下布满了交错伤痕的人形老者。
而且老者赤身露体，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只见老者拖着沉重的身躯，踏入黑色的水池，朝着楚夜走了过来。
那黑色水池本该是无形之物，可当老者脚步踏上去时，却如同变成实质般，竟让老者的身躯没有下沉。
如履平地般走了过去。
可当老者的身躯跨出水池范围的那一刻，无数的黑气从他的身上冒出，空崖四周那上千根紫色荆条全部接连不断的落下，鞭打在老者的身上。
根本遏制不住老者身上暴涨的诅咒黑气。
这老者，正是先前的那条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