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纽？”
“对，这座小镇其实是有生命的，生命之源便是‘枢纽’，那是它的心脏。”
军团长说话间，故意将心脏两个字拖得老长，看起来非常隆重。
“好吧。”
宁天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叛变细胞是怎么盯上‘枢纽’的，事先你们知道吗？”
“并不知道，但是先前已经有了征兆。”
“哦？征兆？”
“对，他之前是从前线战场上调回来的，而他所在的那个小队，除了他一个，其余的兄弟几乎都战死了，从他回来之后，我就感觉他整个胞都有点怪怪的。”
说到这里，军团长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
“既然有了征兆，为什么不当时就处理掉他，非要给自己留个后患？”宁天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当时那只是个猜测，没有办法下定论，不过后来这个猜想也被证实了，那次从前线回来的时候，他的基因就已经被病疫感染了，
战场上所有的病疫仿佛能够感应到他体内被污染的基因，发起进攻的时候会特意对他进行规避，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知道他变了，变得跟原先不一样了。”
“那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为什么还不动手？在战场上的时候就动手应该还不晚吧？”宁天再次问道。
“我当时确实想动手，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战场上的病疫一波接一波的出现，好像根本就杀不完一样，我那个已经没有功夫再腾出手来解决叛徒了。”
言罢，军团长长叹了一声，随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哎，只可惜了，那次上了战场的兄弟死得是真的冤枉。”
听到这里，宁天的心底瞬间就破防了。
——死得才不冤呢，后来不都进了我肚子吗？
“那你当时知道他们的目标其实是你吗？”
“大概知道吧。”
“大概知道？”
“当时，病疫一波接一波的朝我冲过来，那个时候，他就站在我面前不远的位置，面带邪笑，好像就是在操控这群病疫向我发起攻击一样，那时候我就意识到，大概我这趟已经回不去了......”
军团长顿了顿，眸中忽然浮现出了一抹喜色。
“不过，好在老天眷顾我，及时碰见了你，给我捡回了一条命。”
说到这里，他满怀感激地望向了宁天。
宁天被这道眼神注视，感觉有点不自在，随后把身子侧了过去，继续问道：
“杀掉你对他的计划有什么好处？”
“他是军团长位置的替补人选，我一死他马上就可以继承军团长的位置。”
宁天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他杀你一个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要把其他人也搭进去？”
军团长嘴角微微抽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宁天，然后再次开口：
“因为当时不止我一个，在场好几个兄弟也发现了他身上的异常，但都因为忙于战事而脱不开手，他们的死是那家伙为了封口刻意制造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固的。”
宁天在心里稍稍摸索了一下：
“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后面的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病疫撤退只不过是他伪造的假象，他还得带着新晋军团长的身份活着回去，这样才能替那帮病疫办事对吧？”
军团长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很对，而且这个计划原本是成功的。”
“只可惜半路杀出了一个我。”宁天接话补充道。
这一刻，他好像能够明白，当时自己杀出来的时候，那个叛变细胞看见自己的表情为什么是满脸的厌恶了。
“这会儿那家伙估计下了地都还在骂我呢。”宁天在心中暗暗地调侃了一句。
“那军团长的职位，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重要。”军团长一口咬定道。
“只有军团长的职位才能打开通向枢纽的大门，一旦心脏遭到了污染，小镇外围的免疫屏障立马就会关闭，到时候病疫大军随时都能够攻打进这里来。”
“这么说来，这个所谓的‘枢纽’同时还起着保护小镇的作用？”宁天不假思索道。
“对，但不仅仅是如此，‘枢纽’的作用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一提到枢纽，军团长的表情瞬间变得眉飞色舞起来，看上去哪儿还有点重症病患的样子？
“好吧，那这个问题我算是弄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宁天想都没想地就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叫什么问题？”军团长被问得一脸懵。
“之前我听别的胞说，你们不是这里的原住民，但是你们却参与了小镇的建设，不仅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建立了完善的生态，一个白细胞若是没有外力的引导，应该是做不到这些的吧？”
话说到这儿，宁天的眸底也开始变得无比深邃起来，好像能吞尽天地间的万物一样。
军团长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停留在宁天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四目与之相对。
二者就这样对视了许久，谁也不肯让步。
良久之后，他才收回目光，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吗？”
“我不信。”宁天迅速回道。
“我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存在？”
“但是......”
“有些时候，他们又好像真的无处不在，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过他们，但却经常能从周围人的口中提及到他们，好像他们真的就某个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个世界一样。”
“所以，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宁天回答得特别干脆。
这时，军团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坦然，这是他对宁天增加的又一个新印象。
“不过，你问这些干嘛？”宁天一脸狐疑地问道。
军团长摇头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将脸侧了过去，随后两道澄澈的目光眺向了囊泡隔膜外面，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无穷的回味与追忆。
“如果我说......我见到过神，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