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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到底是谁的错?(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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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良这一番声色并茂,手舞足蹈,神情激昂的控诉,亦或者说对于发运司的抱怨,是立刻引来在场所有商人的共鸣。

    一时间,大家是议论纷纷。

    在场的大富商们,可都是行业的翘楚,很快就能够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

    等于是你将买卖环节、议价环节,全都垄断在手里,咱们商人就是你们砧板上的肉,这还玩个屁啊!

    韩琦、富弼、文彦博等老臣也是频频点头。

    这北宋的官员,对于商业是如何运转的,也是非常清楚的。

    而王安石只是冷冷一笑,淡淡吐出二字,“活该!”

    坐在内堂的赵顼见大家反应都这么强烈,不禁向一旁的刘肇道:“这到底也只是影响到他们商人而已,这钱让商人赚,就还不如让朝廷来赚,这发运司何错之有?”

    刘肇听得有些懵。

    你都已经说得这么流氓,那我还怎么回答你。

    只是表示,臣也不清楚。

    “肃静!肃静!”

    主持会议的许遵,敲了几下木槌。

    好在外面都是京城的富商,还是懂些礼数的,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许芷倩悄悄从后面递上一份文案来。

    张斐接过一看,回头笑道:“想不到咱们夫妻的默契,还是这么强啊。”

    许芷倩略显得意地笑道:“我可没有生孩子生傻。”

    “咳咳!”

    许遵瞪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上千人看着,你们在这里干甚么?

    张斐立刻收敛了几分笑意,仔细看了看许芷倩刚刚递上来的文案,又向余良道:“余良,你可还记得,在熙宁元年这一年,你赚得多少钱?”

    余良想了一下,忽然神色微变,“记得.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张斐又是笑问道:“那你可否记得,当年的丝价?”

    余良讪讪道:“丝价大概.大概在九十文钱。”

    张斐问道:“以往的余杭的丝价是在多少?”

    “四十文钱。”

    “为什么熙宁元年的价格会相差这么多?”

    “因为.因为当年余杭的桑树遭受虫患,故此丝产出较少,价格才会上涨。”

    “而根据我们所得知的消息,你在当年就得到一千多亩桑林。这是否属实?”

    “是是的。”

    余良说着,稍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张斐继续问道:“那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余良沉默一会儿,才道:“因因为余杭的桑农每年都得供应上等的丝给朝廷,但在熙宁元年,那些桑农拿不出足够的丝来,所以.所以只能从我这里买丝,有.有一些桑农就拿桑林来抵债。”

    “不知你此番所为,与你方才所言,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

    余良理直气壮道:“这又不是我逼着那些桑农拿桑林来换丝的,是发运司给逼的,这出丝少,丝价上涨,也是很正常的,发运司要是少收一点,也就没这事了。”

    “好!”

    “说得好!”

    有几个好事的商人为余良摇旗呐喊。

    但更多是佩服他的勇气,直接怼朝廷,可真是太TM勇了。

    赵顼狠狠握拳,捶在面前的茶几上,咬牙切齿道:“这些商人真是可恶!亏朕还以为当真是发运司对不住他们,原来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分明就是你们贪得无厌,竟然还怪到朝廷头上,这些商人该杀啊!

    而司马光、钱顗等人保守派官员脸都红了。

    这一届商人真是不太好带啊!

    张斐瞟了眼那些商人,又向余良问道:“你说得很对,这样确实不好,朝廷也需要改变,之后朝廷就颁布均输法,而当桑农交不上丝的时候,是可以用钱币抵偿。”

    “.!”

    余良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管革新派地官员都当即笑出声来。

    王安石呵呵道:“这商人如此愚蠢,说是奸商,可能都是在抬举他啊!”

    面对这些官员的讥讽声,余良心里也觉得窝火,愤愤不平道:“但问题是朝廷改得也有问题,咱们商人可是年年都交税,这过税、住税,是一样没少,可是发运司这么弄的话,这商人们都不来了,谁还交商税,朝廷也没有挣着钱啊!”

    此话一出,那赵顼不禁眉头一皱,这是他以前未有想到的。

    司马光呵呵两声,道:“此与当年苏子瞻兄弟所言,是丝毫不差。”

    吕公著点点头道:“确实啊,到底朝廷是否因此得利,还真是不好说啊。”

    当年范纯仁、苏轼就是因为这均输法被赶出京城的,苏轼是非常提倡市场自由的,他认为朝廷就只收商税,不能自己下场做买卖。

    王安石则是小声向薛向问道:“他所言是否属实?”

    薛向道:“这商税肯定是会减少的,但相公请放心,朝廷是一定是因此得利得。”

    王安石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但旋即也想明白,他制定均输法时,就是要掠夺商人之利,这没有什么可辩的,他也承认,但他只是指均输法针对的是那些奸商,但无论是不是奸商,这商税是不可能不减少啊!

    张斐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余良道:“咱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从丝行的情况,就能够看出来,商税肯定在减少,而且咱也听到不少税吏在说这事,咱余杭的商税可是一年不如一年。除了发运司,其余人的日子都不好过,我实在是不明白朝廷这么做是为哪般。”

    言外之意,就是肥了发运司,其余人都跟着倒霉。

    张斐稍稍点头,“关于这事,我待会也询问清楚,余员外先下去休息一下,若有需要,我会再请余先生上来作证的。”

    “是。”

    余良有些郁闷地离开了,显然对自己方才的表现,并不是非常满意。

    不过这也难怪,到底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听证会。

    许芷倩悄悄又递上一份文案来。

    张斐接过一看,又传上一名商人,是江南西路的一个名叫薛博才的纸商。

    薛博才先是一番自我介绍,然后不等张斐发话,他就主动说道:“我觉得方才官人说得不对。”

    张斐愣了下,笑问道:“什么不对?”

    薛博才道:“不错,我们商人是偶尔囤积居奇,趁机敛财,但是这错不在我们商人,而是在于朝廷的制度有问题,才会让一些商人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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