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初的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
两人的一次又一次游走虽然暴露了双方的战斗方式，但矛到底是剑稀贵。江湖大多人都是使剑的，但却鲜少有人使用矛。
这段对峙观察对于坤山来说是可有可无，顶多也是了解一下对方的战斗方式，但对于实战经验较少的白少初来说，获益的不只是这么一点点了——不管是对方使猫的手法还是心性，在这场游走都是显露无疑。
叶夕自然明白白少初的道理。但周围总有些观众不买账，如叶夕旁边那个跨坐在父亲脖颈的小女孩，不安分地挥舞着拳头，口哼哼着，那样子似乎场人还要着急些。周围一些人也时常发出些抱怨的口气，埋怨浪费时间却看不着精彩的武。
对门外汉来说，武也是节奏紧凑越是有看头。但对于叶夕来说，这样的蓄势待发的武才是最为吸引人的。
那盯着对方的警惕眼神，像是盯猎物的毒舌，吐着芯缓慢地靠近对方，这种令人血脉膨张的打斗前戏是再好不过的。
门外汉虽多，却还是有些明眼力的，或是散在观战的人群里，或是坐在下方休息的台面。几乎全都是不声不响仔细瞧看着二人的对峙，现场表现反差剧烈的两拨人形成一种诡异的对。
叶夕拍了拍苏暮的头，心里还是有些同情他的遭遇的，看不见打斗的场景也罢了，还得背着自己。
“你要换来看看么？”叶夕这样说。
“嗯？”苏暮扬起面孔眯着眼睛，还没有意识到叶夕在说什么。
“是你来我背着你什么的。”说着叶夕要自己往下爬，“在下面总是看不见什么，也太可怜了。”
“……”这回苏暮是听懂了，合着她是要从面下来然后像这样一般背起自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面无表情地抬手将叶夕整个人都往捞了捞，“我不看。”
“那怎么可以，毕竟也是有白少初的，搞不好凉夏也会出场。”叶夕偏了偏头，对苏暮的行为不是很能理解。按道理来说，苏暮这些时日偶尔会与白少初交流交流，他该是最想观看这场赛的人才对。
这只是叶夕的猜想，实际苏暮还真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不看，你看便是。”苏暮又重复了一遍。
叶夕有些犹豫，“那我回去后讲给你听？”
“嗯。”苏暮点点头，在叶夕看不到的地方扯出一个轻笑。
当叶夕的目光再次移到擂台时，白少初已经和对方交错了好几个身形。
“嗯？这个身法倒是没见过。”叶夕喃喃出声。她的目光落在曲折前进的坤山身。那伏下身子前行的模样像极了盯住猎物的猎手。
白少初确实是遭遇了危机，如果说是开盘对他来说极为有利，恐怕现在是被压制地毫无回还之力了。
白少初不断后退着，打出的每一招都被对面借力错过，不管是怎样的杀招此刻都是发挥不出青雉剑一分一毫的威力。
长矛不断突进，白少初只见到那明晃晃的矛头在眼前晃来晃去，锋利的矛叶划开空气，破风声灌入他耳。
坤山面部神情极为专注，此刻扭动着矛脊，将整个矛都推送出去。
长矛擦过白少初的面孔，他下意识地撤后几步，拎着的青雉剑在地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坤山步步紧逼，手持长矛再次近身前攻。
白少初右脚着力，向前噔开，青雉剑泛出幽幽的青光，下一刻那两件完全属于不同种类的兵器双双爆发出阵阵长鸣，激烈的火花四下崩裂。
“看着情况不太乐观呢。”叶夕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她虽不是看得很清楚台的情况，但大致形式还是能够靠着周围空气飘荡的微弱剑气感知地到。
白少初虽然是接下了这一击，但却还是处于劣势。
矛主要功能是刺击，由矛头，柄和柄末端的激组成，它与戈、戟、殳、弓、矢并列为“五兵”。也许群伤功能不剑，但这种一对一的战斗下，锋利的矛头所指之处，若是抵挡起来还是较难的。
是叶夕此刻也为白少初捏了把汗。
“白少初锋芒太露，若是别的也罢了，只是对方若是展露出更甚的锋芒，他抵不过了。”一直都保持沉默的苏暮突然说话，是趴在他背能够感受到苏暮发声震动的叶夕也是怔了怔，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周围的氛围并不是如一开始那般热烈，苏暮和叶夕的交流也便不是那么困难了。
“你看的见？”叶夕睁大了眼眸，很是吃惊。
“只不过是感受到了些许的剑气罢了。”苏暮撇了撇唇，毫不在意道，“也不是什么事都要靠眼睛看的。”
叶夕若有所思的点头。连她都能感受到的，苏暮不可能没有知觉的。
“那你觉得他该是如何破敌？”叶夕心有了答案，却还是魔怔似地要问一问苏暮。
苏暮的声音自她下方响起，“避其锋芒。”
远远的擂台传来一声爆裂的嘶吼，坤山挥舞着手的长矛，再次冲向白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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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长衫的男子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他刚从六阁出来，深怕被神医追回去，一路舟车劳顿，都没好好休息来到眼前的这座小城。
小城不大，却尽显繁华。
但是有明面的东西，便有着黑暗的一面。
有的时候，兵器不能杀得死人，但言论会。
“我看那晏一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是，仗着白面小生，朝刘渊卖弄屁股么？”
两个大汉迎面走来，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墨涯顿时只觉得胸口一痛，仿佛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狠狠地扎了一刀。
那人从来都是听着这些难以入耳的话的么？
他想一想觉得指尖痛得颤抖，面血色全无。
从前的他全然不在乎这些言论，在他看来这些言论都是有意人有意为之，实在不值得为其动气。那个时候魔头这样的名号全天下都叫的十分利索，而他却独居自己的象牙塔从来不问这些。
只不过才几个月过去，当角色互换，他真的远离了这些东西，而晏一笑成了主角的时候。心里竟痛的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头，嘴无意识地说出这些不符合他本身行事风格的话，眼也若有若无露出狠厉之色。
或是用力太大，喉涌出一口甜腥。
他弯下腰咳嗽了会儿，伸手去摸兜在袖口里临走从神医柜拿出来的药物，只是还没等他的指尖触到那个包囊，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扣到墙面。
“小子，你看不惯？”粗重的呼吸喷到他面容，带着难耐的酒气。粗狂的男人摁着墨涯的胸口将他死死地扣着。
墨涯喘了口气，胸口被重物压制，闷的厉害。
他难耐地蹙了眉，阴霾的眼眸望向那个人，眼里是不屈的骄傲，然后从牙缝挤出一个字眼，“是。”
他第一次察觉到这样的身体带来的不适。大病初愈的虚弱，还有空空如也的内力，无不昭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他此刻的虚弱。
对方大力摇晃着他的衣领，他扣住那人揪住他衣领的手背，白暂的手因为用力而指骨泛白。
他抬脚抽向对方的胯间，只是还不曾得手，一直压制在自己胸口的那股大力便消失了，眼前的男人却忽地与他拉离了距离，他脚下便踩了个空。
清亮的声音响起，“啧啧，美人你这一脚下去得坏了这人下半身的好事了，只不过这人也是活该，惹谁不好？”语气煞是轻浮，墨涯听了不喜，却碍着面子没有发作，只是隐隐蹙眉。
那人一身劲装，普通布料，一双草鞋，端的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口确是滔滔不绝的话，“美人你从哪里来。”他随手将领着领口的大汉丢弄出去，也不管对方龇牙咧嘴的痛呼和辱骂，抬脚又补了一刀。
大汉不再吱声了。
那人便又一口一个美人地凑前来，听得墨涯心无名火起。
墨涯抬起修长的食指抵着对方的下巴，面露凶色。正准备说什么，胸口却忽然岔气，不知哽住了什么，一时说不话来，又咳了好一会儿。
“你没事吧？”来人伸手去扶他，却被墨涯不留痕迹地推开。
墨涯摇摇头，又扶了扶胸口，想了想还是将捏在手的药囊又塞了回去。
毕竟带出来的药是有限的，能省则省。
“美人你叫什么！有空喝杯茶水啊！”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声音有些泛急，但却是没有追来的意思。
墨涯头也不回越走越快。修长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面容，觉着这样子似乎也是碍事，想起方才那人色急的模样，更是觉得一股恶心之感涌。
什么时候还是去了这面容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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