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靳一路背着鹿瑢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由于天黑,这地儿着实令鹿瑢感到奇怪,她趴在徐靳后背,问道:“你带我来这干嘛?”
徐靳侧着脸端详不远处的那盏发出淡蓝色泽的灯笼,他不疾不徐道:“这便是我带你来的第二个地方。”
鹿瑢抬眼望向四周,都挺冷清寂静的,她迟疑的盯着背着自己的徐靳侧脸,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罢了!既然答应了他,不管他带她来什么地方,她都没理由过问。
徐靳绕道走了几圈,最终停在了最隐蔽的地方,外面守着两个人,里面却传来欢呼雀跃的声响,热闹至极。
依着这热闹声愣是让鹿瑢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徐靳肩膀,小声道:“这里是赌场吗?”
除了赌场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地。
徐靳没说,只是走了进去。
里面的光景和鹿瑢想的不一样,她以为上赌场,可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更甚的是场地很大。
围观了许多人。
更加令鹿瑢震惊的是屋里上房挂着好多铁笼子,而笼子里面全是一群被锁链拴住脖子和手脚的人以及凶狠的野兽。
除此之外,笼子的下方则是火光最亮的地方,那就是擂台。
而坐在下面围观的众人不过就是凑热闹罢了。
鹿瑢虽狐疑,可她身子已让徐靳安置在座位上,他却蹲在她身前,摸着她头顶:“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上前,好吗?”
“为什么?徐靳,你带我来这里究竟什么意思?说清楚!”鹿瑢满脸不解,她眼中闪过疑惑盯着徐靳。
徐靳像平常一样,眉眼掀着:“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徐靳!”鹿瑢叫着他名字。
徐靳头也不回的朝人群后走去,她目光一直不曾离开他的背影。
鹿瑢揉着脚踝,也不忘随意瞄向身侧边坐着的人,他们这些人脸上都充斥着激动又夸张的神情。
有些时候还拍手鼓掌大声吆喝一下,倒是把旁边的鹿瑢给吓到了。
鹿瑢等了有些久,迟迟没有见徐靳过来,对他走前说的那番话感觉奇奇怪怪的,还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难道他在骗她?
鹿瑢猜想这个结果后,她便轻轻地拍了拍身旁坐着的男子,放缓语气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位坐在她身边的男子倒也没有因为她打断他而感到生气,而是态度很好的回应:“姑娘,这地儿你居然不知道?这可是北川城里最为盛名的斗兽场。”
斗兽场?
鹿瑢听得有点愣神,她曾在微岚那儿听说过,北川有一黑市,到了晚上就有不少人齐聚在一堂观赏人兽之间的互搏厮杀。
那些围观者充其量都是北暮国百姓甚至豪门世家子弟,花了钱都要看这种人与兽的厮杀,只要斗得越激烈,他们就越兴奋甚至还会往上面砸钱。
所以,鹿瑢目光不由地扫向铁笼那边还有许多笼子关押着不少野兽,看得她叹为观止,心中忐忑不安。
场上欢呼声再次扬起,鹿瑢隔着人群却望见了擂台那端站着个人。
那人就算化作灰她都认得,是徐靳。
他上那儿去干嘛?
难道他要和野兽厮杀吗?
鹿瑢此刻揪着衣角,她面色苍白,却布满寒霜,她忽然想起他答应过她愿意赴死,目的就是为了她答应他两个心愿。
所以他第二个心愿就是想要她亲眼看着他如何在这喧嚣激昂的杀机中被野兽吃掉吗?
鹿瑢目光凛冽的瞄向那台上之人,她咬牙切齿,就算是这样,他们之间仍是回不去。
他休想她原谅他。
擂台上有人打开了铁笼的大门,随之而来的是两只凶狠威猛的大老虎以及一群放逐的人。
场下叫声一片。
徐靳迎着冷风,寒眸落在那两只老虎身上,脚步如铁石一样沉重的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那几步退时,他不经意间的往台下一瞥,想要寻鹿瑢,想要最后看看她的脸。
也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曾想过,若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误会,会不会一直很幸福的走下去。
可惜,今日他做了最后的选择,算是如了她的愿,她一心痛恨他,想要他死,他何不成全她呢!
念及此,徐靳反而释怀了,他手里握着一把短匕首,匆匆往老虎身上一掠,想要引起老虎的注意,也不想再看其他人围住猛虎再受伤。
然那群人猛地扑向徐靳牵制他,更是抓住徐靳的手逼得他丢开匕首,猛虎伺机而动撕咬了好几个人丢到了台下。
眼看着就要冲徐靳过来,徐靳也不甘就这样等着送上门,总得出击。
他腿旋转了几下,将先前制住他的人甩到了台下,自己欲要去捡那落地的匕首,却不想匕首掉到了猛虎脚下,硬是被它踢到了台下。
徐靳冷冷的望着那两只猛虎,他正面迎上不让它爪子踩着他胸膛。
可那猛虎发威的还是踩在了徐靳胸膛,划伤了几道口子在他身上。
这些看在台下鹿瑢眼中她有些揪心,可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担忧。
她以为,她看徐靳受伤她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方才看见他在台上惊心动魄的那一刻,她差点忍不住站起来。
还牵动脚踝的疼。
如果,徐靳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决定死,来打消她的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时间过去很久,台上的人只剩下徐靳一人还活着,可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浑身都是血痕,就连脸上也沾了不少血斑。
其中两只猛虎包围在徐靳身侧,发出一声声的嚎叫声,似是要把徐靳拆皮入骨。
一个人连着对付两头猛兽,武艺再高强身体也是吃不消的,很快,徐靳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在台上站都站不稳。
而后又被另一只猛虎狠狠的甩在了铁笼上面摔了下来,他口吐鲜血,摸着自己的胸骨,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鹿瑢再也看不下去,她以为自己可以完整的看完这一幕,看着徐靳去死的。
可惜她做不到。
她忍着脚踝剧烈的疼痛,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台前,望着伤痕累累的几乎快要昏死过去的徐靳。
她大喊:“徐靳,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你,就连你死,都要死在我手里才行。你听到了吗?”
“你以为你以这样的方式求死我就能原谅你?休想,你在这必须给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