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褚教授沉痛的点头,沈括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放开褚教授的肩膀，六神无主地坐倒在地上。
“不是说，只是昏迷,还有机会醒过来。”沈括的眼里露出沉痛之色。
林正山作为整个红河基地的绝对顶梁柱，他的昏迷已经是对基地的重大打击,而他一旦死亡……
沈括蓦地清醒,看向褚教授：“教授，这件事已经公布了吗？”
“还没有。”褚教授摇摇头,眼里的悲痛沧桑让他一瞬间看起来老了好几十岁。
“这件事知道的还只有一部分上层。林正山就是整个异能军团的定海神针，没了他，整个异能军团都要乱，这种关头，我们怎么敢宣布。也是因为这个，吴志铎找你找疯了。对外宣布的向盖亚宣战的理由用的也是你被盖亚掳走——说起来，盖亚到底抓你过去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你回来了？”
“是为了基地里的那些异界产物。盖亚希望我能带树人进异界去,担心你们不同意,希望和我单独达成约定。”沈括苦笑。
“就为了这？”褚教授忍不住瞪眼。
“就为了这。”
“你答应了？”
“不然回不来。”
“唉,这么点小事,盖亚……唉，盖亚不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信任祂。现在我们两方还在合作对抗敌人,还是盟友啊，就互相怀疑到这个程度……”褚教授摘下眼镜,唉声叹气,又问：“那怎么去了这么久？祂没伤害你吧？”
“这倒是没有。只是我被祂拖过去直接弄晕了,今天才醒过来。解决完事情之后我马不停蹄地就回来了,只是,只是没想到……”沈括低下了头。
他心里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往下拉扯着，沉入没有尽头的深渊。
从此，他们失去了一位领袖，一位永远沉着，坚定，一往无前，智慧深远的定海神针。
沈括再次抬起头时，眼角有些红：“能说说么？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教授？林将军为什么会——”
“先别说这些了，你现在就跟我进来。”褚教授打断他，拉着他走到实验室的一面墙外，用手在墙壁上按了一下。
墙壁裂开，一个小房间显露出来。沈括跟随褚教授走进去，看到了小房间中央漂浮在营养舱内的人体。
褚教授朝沈括使了个眼色，沈括目光一沉，会意地将手指按上营养舱，连人带舱和褚教授一起从这片空间消失。
异界空间，沈括和褚教授连带那个放着林正山身体的营养舱一起出现在褚教授的个人实验室。
“褚教授，您这是？”沈括疑惑道。
褚教授这才放松了一些表情，对沈括说：“在基地，我不能和你明说。盖亚对我们的态度始终有保留，祂现在要依靠我们，将来却一定会消灭我们，祂的监视无形无影，即使在实验室做了最严密的隔离措施，不到异界来，我始终不能放心。”
沈括只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过来，我来告诉你真相。”褚教授走到营养舱面前，在某个按钮上按了一下，顿时，营养舱缓慢打开，露出林正山刚刚被泡在营养液里的身体。
“他还没有死。”褚教授说。
沈括心中一喜，但是没等他嘴角翘起，褚教授就又说：“但是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他的精神体，或者说，灵魂，已经和□□脱离了。现在只是暂时寄存在□□里，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具孤魂，你也可以把他当作寄居在自己身上的野鬼。”褚教授一脸平静地说着残酷的事实。
沈括的心再次沉下去，正当他要问那林正山为何要继续寄居在自己的身上时，褚教授将目光从林正山身上转到了他身上，他直直看着沈括，目光摄人：“他之所以要当这一段时间的野鬼，是为了等你，等吴志铎把你找回来。”
“找我？”沈括惊讶，“您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
“不，他是在等你回来继承他的意志。”褚教授说。
“什么……什么意思？”沈括莫名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在等你回来，接受他的精神体，也是，接受他的异能。”
“啊？”沈括呆了，“这……我，我怎么接受？”
“这件事林正山会做。待会儿，他会从他的肉身中分离，他现在的精神体状态不能凭空存在，你必须立即将他的精神体摄入体内，然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林正山，你只要听他的就好。”
“这……我……啊？”沈括无助地看向褚教授，“教授，我不明白，林将军的精神体交给最终的吞噬者吞噬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让，让我来……我，我下不了手，不，我是说，陈浩才是最终的吞噬者，为什么……”
“蠢材！”褚教授的脸上摆满了恨铁不成钢，“我说了这么多，你才明白过来吗？陈浩失败了。”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知道，连吴志铎那里也瞒着。他已经饱和了，不能继续吸收下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发动大家丢下吞噬精神体的任务跑去打盖亚？孰重孰轻我心里没个底吗？”
“盖亚一直对你虎视眈眈，你现在仅仅只是能控制植物兵，就让盖亚对你紧盯不放，如果被他知晓最终有可能成为高级精神体的人是你，你以为祂会放过你？到时候祂的眼中钉肉中刺就不是大祭司而是你了，毕竟一旦让你成长起来，能在两界中任意来去的你，比大祭司更难对付。你以为盖亚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祂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这件事。”
“那……”沈括虽然心里有一万句话可以用来反驳所谓“盖亚的敌意”，但是他还有更大的迷惑。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还是恰逢其会？林将军他，早就知道怎么解决我没有攻击异能的事了？难道，难道让陈浩他们组成吞噬者计划都只是个遮掩，虚晃一枪吗？”
“好小子，总算还没有傻透。”褚教授脸上带了点赞许，“那倒也不是。我们一直做着两手准备。红河的数据库有你们所有异能者的精神力数据，三个多月的观察已经足够对你们的精神力天赋做出评估，陈浩他们的天赋确实不错，只是和你比起来却有很大一段距离，小子，你自己是不知道，你的精神力增长跳跃幅度有多可怕。”
“如果他们当中能出现那个最终成功的人，那我们自然是欢喜的。只是我们对此都没有抱太大希望。一开始，我们就把一切都赌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