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过神来，猛地摇头：“主人，我……我不敢。”
“别怕，大胆点，十七。”
十七仍旧摇着头，脸色惶恐不安。
见状，故寻只好暂时停止这方面的话题。
“过段时间，陪我去个地方。”故寻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感觉也差不多了。
雾开镇那边，辛乐瑶应该已经和三分锦绣城的人见面了吧。
那接下来的，辛乐瑶这个“女主”，就该跟“男主”薛光霁初遇了。
并且，为了塑造好第一印象，辛乐瑶在前世还‘送’了一份大礼给薛光霁。
那份大礼，在之后更是间接帮助了薛光霁成功打下晋国。
而这一世，故寻就是要继续去截胡，削弱男女主的气运。
“……顺便，可以带你出府玩玩。”
故寻那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惑，十七只抬头看了一眼，就莫名的满脸通红了起来。
“好。”
十七没问要去哪里，只要他能跟着主人一起去就行。
“闹了这么久，饿了没？”故寻抬手，放在了十七的腹部，还习惯性捏了捏小肉肉。
十七点头：“有……有点。”
故寻的另一只手握成拳，抵在唇间：“咳……那好，你先出去用膳吧。”
十七神色疑惑了下，他有点不明白，主人怎么又突然笑了起来。
是他刚刚说错了什么？
“好的，主人。”
不过，故寻都发话了，十七便乖乖地转过身，打算离开内室。
可下一秒，故寻突然出声：“十七。”
十七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过去：“主人，有什么吩咐么？”
故寻凝视着十七脸上那懵懵懂懂的神情，恍惚间，好似跟前世火中的那张落寞孤寂的脸相互融合在了一起。
他们是一个人。
又好像不是一个人。
“十七，讨厌现在长公主府里的生活么？”
一问起这话，连故寻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呼吸下意识屏息了一瞬。
十七闻言，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这话……跟主人刚刚问的“府里无不无聊”好像没有区别吧？
为什么现在的主人有些怪怪的……
“主人，十七很喜欢。”
没有丝毫的犹豫，十七如实地回答。
末了。
十七微抿了下唇，声音诚恳道：“十七很感谢主人，给了十七安身之所。”
故寻唇角扬起一丝弧度：“好，我知道了。”
“你去用膳吧。”
“嗯。”
“……”
十七走后，故寻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了她摊开的手心处。
“不讨厌么……那就是喜欢了。”
“……”
得到十七的回答，故寻心头那一丝丝的疑虑，也彻底放下了。
她没有错。
前世，在十七对她实行第三次暗杀时——
那个时候，薛光霁已经穷图匕见了。
当时，晋国和楚国的关系正处于敌对之时，在边境地带，两国军队也发生了不少的摩擦。
故寻中了薛光霁的计，被骗到一处伫立于偌大江面上的凉庄上。
通向岸边的木桥被薛光霁派人给捣毁，数百道的拖着火焰尾巴的特制木箭射在凉庄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外面，是茫茫江水。
而岸上，还有着薛光霁安排的数十名弓箭手，虎视眈眈。
故寻逃不出去。
窗户全都被封死了。
等待故寻的下场，不是被烧死，就是出门被万箭穿心。
到了这种地步，故寻面上依旧没有泄气。
不仅仅是故寻还想着逃出去，而是屋内还有其他人。
故寻面上故作平静，语气讥讽：“看到了没，你被放弃了，你还想着为辛乐瑶卖命？”
在她的不远处，一名男子定定站在原地，低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喂，说你呢，你是不是傻的？”
一说出口，故寻就忍不住自嘲了起来。
她哪里有资格说旁人傻？
她本人，不也是个蠢货么？
明知道，薛光霁并非表面那般清风明月，深藏着野心，却仿佛跟着魔般，不受控制的……有时候，她真的怀疑是不是思想被什么给操控了。
“……对不起。”
男子忽然开口，而神色间，隐隐带着几分歉意。
故寻怔愣住了。
什么意思？
幻听么？
男子抬起头，看向故寻，继续开口说道：“这次，乐瑶是想要我去死，不是要你死了。”
“……你那里，会不会很疼？”
最后，男子的目光落在了故寻正在流血的右臂上。
故寻心底里涌现出一股怪诞的异样感。
眼前的男子，明明就在刚才，跟她一样，发现被人彻底的背叛、欺瞒。
可为什么……这人仿佛毫无半点感情一样，表现得无喜无悲。
“咳咳……”
屋里的浓烟越来越大，故寻捂着口鼻，可依旧没有任何的缓和。
故寻开始利用手头的一切工具，试图把地板砸穿。
为今之计，只能跳到江里，才有一线生机。
因为凉庄是搭建在江上的，没有采用过多的石料，大多数都是木料。
相比之下，木料更容易破坏。
可光靠故寻的双手，连一块木制地板都掰不开。
男子安静地看着故寻的挣扎。
他的四周，有着滚滚浓烟，越来越肆虐的火焰，以及随时都有可能被烧毁掉下来的屋檐……可这一切一切的危险，似乎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男子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恍然发觉：“你是……要离开这里？”
“废话！”故寻没好气地回道。
“砰！”
回应故寻的，是一道砰然炸开的地板。
男子收回有些刚握紧的拳头，直起身：“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故寻看了眼那个多出来小洞，如果再扩大一点，她跳下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帮她？
男子语气平静地陈述道：“这次我不是杀你的，你可以走了。”
故寻怔住了。
就……就因为这个原因？
可眼前就有一个逃生，故寻不愿放弃，也就不再多想了。
故寻刚准备跳下去，动作却顿了下，扭头看向还杵在原地的男子，喊道。
“喂，再不走这里就要塌了。”
闻言，男子摇了摇头：“不……乐瑶让我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