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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暗示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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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峕原是个极其聪明灵秀的姑娘,一转念就明白自己的错误之处。明明是自己出口无状,才害的这些无辜婢女承受风险,贾峕就有些不忍道:“阿娘,是孩儿的错,原不干旁人的事。。”

    郭槐今天原本是很开心的。她实在是心疼自己女儿,觉得女儿终于有个可以光明正大挣钱添嫁妆的机会了——贾府里对几个女儿(尤其是贾褒和贾峕)明面上的嫁妆要大致相,然而女儿自己学会的技术,自己经营,旁人也管不着。哪里知道女儿居然这般无知?做娘亲的少不得替她善后,只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她一眼,又批评说裴頠道:“我的儿,好好的,你发什么誓,多不吉利,让姨娘心里怎么过意的去?是这阿峕这妮子不懂事。我刚才还和她说呢,纸既然是她做出来的,那就都给她做陪嫁。你也算自己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旁人,外面的我让你姨父去处理,府内婢女我来,你就放心吧。”

    又有贾充的童仆来请裴頠并贾峕过去,郭槐就道:“阿峕你陪你表哥去,顺便和你父亲说说你做的好事,让他斟酌着办。阿峕的婢女留下,我有事嘱咐他们几句。”

    裴頠就道:“我把那张纸也拿去给姨父看看。”郭槐笑着点点头。

    贾峕还要说什么,裴頠给他使眼色让她不说,拉着她出来了。

    出来后,裴頠道:“这事姨母会好生处理,阿峕你就别添乱了。”

    贾峕看左右没几个人,就低声问裴頠道:“表哥,一般这些知情的婢女会怎么保密呢?”按照郭槐的风格,会不会直接砍了了账?贾峕她只想炫耀一下,毕竟你在现代做了什么得意的小玩意,不就要给朋友炫耀,顺便还要发个朋友圈抖音小红书什么的吗?她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麻烦。

    “你呀!那么些人听着,又有不少姨母和你身边用惯了老人,姨母能怎么样。不可信的打发去造纸,或者限制出门之类的。可靠的就是警告下,记下名字来,控制住家人来罢了。你就放心吧。”说实话,大家好好的聊天说话,谁能想到贾峕会这么大嘴巴,就把方法当众说出来呢?好在晓得的不是自己内定的女婿,就是家奴,也好善后。裴頠无奈道:“姨母正要立威镇住这些人,我们做小辈的哪里好跟在后面拆台?”

    贾充看裴頠、贾峕一起来,就笑着道:“今日正闲,阿頠与我手谈一局。阿峕,你阿模大哥说你那纸做的不错,没想到我贾家也有今日。昔日蔡伦区区一做尽坏事的宦官尚且因此名垂青史,更何况我贾家?家里的人、物你尽管使用,不必吝惜钱财,给为父做出远超哀家纸的贾家纸来。我要让我贾家纸名闻天下。”和郭槐不同,他不在乎纸能赚多少钱,他只看重纸这一士大夫必用的东西被大批量做出来,必然能恩惠很多人,世上人用着贾家纸,总不好意思说贾家坏话。

    贾峕不好意思说道:“这纸还是初级的产品,不太好,好在不耗费什么成本。我再去仔细研究,必能做出最好的纸。”,裴頠就把方才写的纸拿过来递给贾充,道:“姨父,阿峕惯来对自己要求严苛,这纸其实已经很好了。”

    贾充一看就笑了:“纸还行,字更见风骨。阿頠你不愧是裴季彦之子,很好。如今阿褒也出嫁了,阿睿身体弱,且将养着。你家母亲要是有时间,叫她来我家和你姨母说话。我也新得了一块好玉,旁人都说是汉高祖时的,你父亲若是有时间,可来一同欣赏鉴定。”这就是暗示裴頠可以请他父母来贾府里提亲了。

    裴頠恭敬的笑着应了。

    贾充已经将近五十岁了,他就算如今手握天下权,一旦死去,因为糟糕的名声,自己的亲人也无法获得多少善意。只有早早确定一个能力出众的近亲,让他做政治继承人,继承自己的人脉、知识,这样才能保证贾家的长盛不衰。贾家出身贫寒,他爷爷是市场上的小官吏,也就贾充的父亲做到豫州刺史这样的高官。就算贾充做了尚书令后竭尽全力培养族人,也没找到能够做继承人的。贾安民太小,且看不出贤愚如何。贾模在族里已经算出彩的了,然而没有大局观,有些不太聪明,顶了天能做到小州刺史,如何能服众。郭家也是武将,不能轻易转到行政这边。

    也就是裴頠是亲外甥,要是女儿嫁过去就是亲女婿,再加上资质不错,心性也正直,还是士族裴家的,做他贾充的政治继承人最合适。他现在全力提拔女婿,等到自己退休那天,怎么着裴頠都能接替他的人脉势力了。到时候等儿子长大也能够有人拉拔。不过他自己也是做过太尉李丰的女婿,李丰一坏事他就和李丰女儿李婉离婚,让李婉自己去辽东吃沙子,李家上上下下的人,他理都不理。他忘恩负义惯了的,裴頠表现得再好,他也担心自己死了后,裴頠会不会厚待他的子孙,也担心自己女儿能不能再河东裴家说话算数。好吧,两件事就是一件事,怕裴頠过河拆桥,导致自己的政治投资打水漂。

    如今他看自己女儿终于做出吃喝玩乐东西之外的好事务,顿时喜出望外。他就知道,只要女儿有这造纸术在手,就可以在裴家立足,而安民自然不用担心了。

    贾峕鼓起勇气把自己说错话的事情坦白了,又说了母亲要父亲负责庄子里的技术保密,道:“女儿错了,请父亲责罚。”

    本来这时裴頠作为外人最好回避,可他想着自己在这里,姨父总不会太生贾峕的气,哪知贾充也没动气,只笑着道:“这还要等你来说,纸一做出来,阿模已经让那管事的看好晓得技术的,并来回了我。我正准备说,让你那边知道的婢女告诉你娘,让你娘去处理呢。这也不怪你,你生来就比旁人聪慧(错,贾峕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学什么都比别人容易,又很轻易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做法。那方法虽然难得,在你来说却是容易。所以你才轻易说了出去。只往后这等事情,先问问你母亲、哥哥们,或者仔细看一般人怎么想的,这也是历练。”

    贾峕垂手听了,道:“女儿下次一定谨言慎行。”

    贾充向裴頠道:“我和你姨母,许多年就得了阿峕一个,后来才有了阿午和阿奴,才娇惯了些她,导致她有些不通世情。阿頠莫要笑话。”

    “阿峕很好。”裴頠笑着道,他是真觉得阿峕是个很好的姑娘。可爱聪慧还是其次,难的是心性单纯却万事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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