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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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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慕的手放在阮久久的膝头,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不如往日那般闪耀。

    阮久久想起他们去挑戒指的那天。

    本来仇慕特意空出了时间,但就在两人准备出发去珠宝店的时候,仇慕的秘书来了电话,说有个合同出了问题,情况紧急,要他去一趟公司。

    仇慕当即要走,阮久久记得自己发了很大的脾气。

    家里能看见的花瓶全摔了,弄得客厅一片狼藉,而仇慕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一言不发。等他闹累了,仇慕才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抱着他,说了一句话。

    “那我们改天再去。”

    改天。本来那一天就已经是他口中的“改天”,现在又要改天,是不是连之后的结婚典礼也要改天。

    阮久久这么质问他的时候,仇慕眼神有些迷茫,好像完全不理解阮久久要的到底是什么,也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总是把工作放在阮久久之前。

    后来是阮久久自己去店里挑的戒指。他堵着气,随便指了一个样式,还故意把仇慕的戒圈大小说小了一号,等仇慕赶到店里的时候,他已经付完钱准备走了。

    仇慕什么都没说,牵着他的手走出店门,阮久久没忍住,在大街上哭了出来,上了车还是哭,一直哭到了家。

    他不愿意下车,说要去找阮铖,不和仇慕结婚了,仇慕面无表情的脸这才有了几丝波动。

    后来的事,阮久久记不太清了,但这场矛盾大约是在仇慕的亲亲抱抱中化解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那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仇慕这么不在意,就连戒圈小了一号也没发现,照常戴在手上。

    现在他知道了,这枚戒指不是两人爱情的证明,也没有承载神圣的诺言,它是虚假和谎言的象征,时时刻刻提醒阮久久,他不被仇慕喜欢,他是一个替代,因此它是什么款式,是什么大小,是不是两个人一同去店里挑选的,都不重要。

    而它所代表的这场婚姻,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笑话和屈辱,不可能被轻易抹杀、遗忘,它会像附骨之疽,经年累月地折磨阮久久。

    他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仇慕生活下去。

    阮久久推开仇慕的手站起来,说:“绝对不行。”

    他抓起仇慕的手机去看耿亦的手机号码,“我现在就帮你联系他,你回去吧,先去看医生,陈哲说,这边的医院条件不好,你需要静养,而且——”

    不等他说完,仇慕走过来一把抢走了手机。

    阮久久愣了愣,手臂尴尬地悬在空中。他抬头看向仇慕,仇慕一脸冷然,问:“为什么?”

    “……换做是你,”阮久久声音哽咽,“难道你会愿意吗?”

    他看向仇慕手上的戒指,“你会想起来,你根本不是要和我结婚,也根本不喜欢我。”

    “我当然要和你结婚,我只喜欢你,就算恢复记忆也不会变。”仇慕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他,目光无法言说的深邃、难以企及。

    阮久久扯了扯嘴角,他想不到,第一次听仇慕说“喜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曾经想过仇慕会不会在结婚典礼上告白,或是在他的生日,再不济在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告白,但等了三年,什么都没有。

    就连两人刚在一起那会儿,仇慕都没有明确说过这两个字,阮久久从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以为他们这叫“顺其自然”“不必言说”,然而事实却是一场荒诞的替身戏码。

    他不想去探究仇慕所言真假,他的心力已经快要被这件事情耗尽。

    他哭起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要仇慕把耿亦的联系方式给他,“你回了鸦城,去医院治病,然后……然后和贺雨……怎样都好,我只想让这一切结束。”

    仇慕脸色沉郁,气氛压抑得阮久久喘不过气,两人僵持良久,仇慕开口说道:“饭菜都在冰箱,我过几天再来。”

    他把手机一起带走了,显然不想让阮久久联系耿亦,大门关上的时候,阮久久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他瘫倒在沙发上,哭了很久。

    第二天阮久久去烟酒铺打工,顶着两个核桃般大的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小许拿了冰袋给他,他敷在眼睛上,听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打发时间。

    或许是天气太热,今天没有什么顾客过来。

    下午的时候,魏叔从楼上下来时不小心踩空,狠狠摔了一跤,疼得走不了路。

    陈哲背着医药箱赶过来,看过之后说要去市里大医院看,估计得要住院。小许便把店铺托给阮久久,跟着魏言一起去了市里。

    送走他们,陈哲在店里待了一会儿,和阮久久聊起仇慕。

    “他昨天又去给你做饭了吧?”

    阮久久趴在柜台上,后脑勺对着他,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陈哲自言自语,“今早我去给他量体温,他又开始发烧了,不过温度不高。”

    阮久久动了动,转过头来看他,“为什么又发烧?”

    “太累了,或者伤口又感染了,没恢复好呗。”陈哲咂咂嘴,又说:“你们俩既然那么有钱,干嘛还待在这里?他不记得了,你是他omega,你总记得吧?带他回家看病啊。”

    阮久久撇撇嘴,“我不是他omega,等他恢复记忆之后……”他顿了顿,又背对着陈哲,用冰袋捂着眼睛,“我们应该就会离婚的。”

    “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去问他。”阮久久不耐烦地回。

    陈哲又问:“那当初他到底怎么受伤的?”

    “我不知道,不过嫉恨他的人很多,感觉谁都有可能害他。”

    陈哲挑了挑眉,转移了话题,嘱咐他要小心最近在镇上出没的那个抢劫犯,没再多待,很快就走了。

    阮久久在店里无所事事,看了一整天的电视,关店之后回到家,已经快要十点钟。

    他去厨房倒水喝,才发觉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打开冰箱看见里面的饭菜,想起陈哲说仇慕因为太累又开始发烧,更加没了食欲。

    他随意冲了个澡,回到房间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然而却做了一个噩梦,惊醒时已经不记得梦的内容,只是恐慌和惊惧还残留在身体里,让他心神不定。

    犹豫半晌,他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

    本来他只打算在病房外悄悄看一眼仇慕的状况,没想到到了地方却见病房里空无一人。他的第一反应是仇慕联系了耿亦,现在已经在回鸦城的路上,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浑浑噩噩地往烟酒铺去。

    开店之后来了几个客人,阮久久心不在焉,找错好几次零钱。临近中午时,店外又传来脚步声,阮久久正准备去吃午饭,一抬头看见仇慕迈进了店内。

    他浑身是汗,胸前的衣服湿透,进来后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柜台边,左手握拳放在了柜台上,手心里似乎握着什么。

    阮久久眨了眨眼睛,愣愣地问:“你怎么……没走?早上我……”

    仇慕一听就知道他去医院了,嘴角微弯,眼光灼灼盯着他瞧,说:“我有东西给你。”

    阮久久低头看向他的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赫然不在了,只留下一个深红的痕迹,因为常年戴着小一号的戒圈,那一块地方甚至比手指其余部分细上一截。

    “你……”

    仇慕拿开左手,柜台上放着两个用草编成的戒指,做得有些粗糙,边角还有多出来的草叶尖儿,其中一枚戒指上缀着一朵白色的小花,但大概是被捂在手心太久,花瓣已经蔫蔫儿的垂了下来。

    “送给你。”他听起来很高兴,说话时尾音都在上翘。

    阮久久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看看这两枚戒指,又看看热得鬓发都湿透的他,说:“你不待在医院里,去做这个?”

    仇慕点头,“嗯,你一个我一个,我们不要回去,继续待在这里。”

    他说话的方式很古怪,阮久久皱着眉,踮起脚探身,越过柜台去摸他的额头,手心触到一片滚烫。

    “你这个人……”

    阮久久立刻打电话给陈哲,让他来接人。

    陈哲来得很快,进了店里要带仇慕走,但却在碰到仇慕手臂一瞬间被狠狠推倒了。

    仇慕紧抓着阮久久的手,眼神狠厉,沉默半晌,说:“我不走。”

    陈哲从地上爬起来,和阮久久对视一眼,阮久久抿了抿唇,放轻声音,说:“可是你生病了,你得去医院。”

    “我不走。”

    “那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吗?”

    仇慕的手松了松,片刻后他点点头,往前弯腰,一把搂住阮久久的腰,把他从柜台后抱了出来。

    阮久久惊呼一声,就这么被他抗在肩上出了烟酒铺。

    “你放我下来!”他锤了几下仇慕的背,仇慕不为所动,托着他的大腿,像抱小孩似的抱着他,步伐稳健,一点儿都不像发烧生病的人。

    阮久久没有办法,看着陈哲戏谑的眼神,脸色涨红,干脆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肩膀上。

    仇慕低低地笑了,吻了吻他的脸颊。

    浑厚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缠绕在耳边,阮久久听了耳朵烧红,心跳奇快。

    他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口,一连骂了好几遍“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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