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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惟愿君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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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苏州,沈府。

    沈无心坐在梳妆镜面前,任由母亲沈无恙替她梳妆打扮。

    “无心,你今天十八岁,就要从家族的仪式中获得属于你的能力了,是不是很期待呢?”沈无恙笑意盈盈地看着镜中完美无瑕的可人,将孔雀尾玉簪置于沈无心发髻旁,亲昵地问道。

    沈无心嘟起粉嫩的脸颊,向母亲撒娇道:“姐姐不是说有了那个能力后她经常睡不好嘛,我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啦~”

    沈无恙扶起沈无心,仔细端详着她整体的样貌,手也不停地回答道:“哎呀,你这孩子,说是这么说,娘还不了解你吗,你肯定不知道有多期待你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能力呢。没事的,放轻松就好。”

    打扮完毕,沈无心出落得一副亭亭玉立的模样,沈无恙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道:“无心,你先去找无梦他们吧,我处理一下事情,马上就去找你们。”

    “好~那你快点哦,我们就先走咯。”沈无心蹦蹦跳跳地向着屋外奔去。

    望着沈无心欢快的背影,沈无恙露出了慈爱的微笑,但笑容中似乎隐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直到她看不见沈无心的背影,她才回头看向位于客厅偏僻角落里的男子。

    “姐,按照你的吩咐,我从京城赶来了,沈无思我也派人拖住了,今天真会如你所说有大事发生?”男子从黑暗处走出。

    “无血,无梦只预言到了今天,但是我还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唉,如果无心在仪式中出了什么事情,那就要靠你拦住举行仪式的沈无罪族长了,毕竟你的‘血神子’在权柄中是最强大的之一。还有,算你帮姐姐一个忙,到时候拦一下千章……”沈无恙叹了口气。“以后,可能要拜托你照顾他们了。”

    沈无血眉头紧皱:“姐,不必如此悲观,实在不行我强行打断仪式,带你们全部一起逃走也是没问题的,相信我吧。”

    “不是姐姐不相信你,只是沈无罪的能力仍然从未暴露过,但是你的能力在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沈无罪就仔细观察过,信息差不得不防。”沈无恙摸了摸一脸无奈的沈无血的头,嘱咐道:“走吧,你去找千章,到时候就看你自己随机应变了,记住,以你自己的安全优先。”

    “知道了,你也一样,别用你那个能力。”沈无血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化出黑袍从阴影处消失。

    沈无恙摇了摇头,从房间里面拿出一卷绷带放入衣兜,喃喃道:“希望如此吧,但是也许,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

    仪式现场,祭坛。

    沈无罪在坛上以八卦之位摆好了八根银色的蜡烛,点燃后,火焰是吊诡的蓝色,摇曳着幽异的景象。四台香炉呈正方形围住中间,上面没有插香,但是炉中的香灰却诡谲地冒着白烟。中间有一个突出的圆台,上面雕刻着太极与两仪。

    沈无罪站在台下,手上拿着一串翠绿的玉珠,一共七枚,他把玩转动着珠子,脸上神色淡然,心里默念着时间,盘算着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一旁的沈氏族人叽叽喳喳地围住沈无心,庆贺着她今天将要获得能力,沈无心涨红着脸,显然不那么适应与外人的交际,说不出话来。

    此时,沈无恙携着她的丈夫秋氏大少秋千章来到了现场,缓解了沈无心的尴尬局面,将她解救出来。

    是的,秋千章虽然贵为秋家大少,但他由于与沈无恙相爱,迫于沈家与秋家的压力,不得不让儿女随沈姓,并因此被逐出秋家,现下秋家由其弟秋千尺继承。

    现在秋千章经营着茶叶生意,获利颇丰,足以养家糊口,平时他多在外经商,今天特意为他最宠爱的女儿抽出时间参加仪式。

    “我真的希望我们一家是普通而平凡的家庭啊,无论有没有能力,我要的只是她们能够自由而快乐地活下去,就足够了。”秋千章看着妻子儿女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不禁发出了感叹。“我为此已经放弃了这么多东西,所希求的不过是安稳而已,这样就好。”

    沉闷的钟声打断了秋千章的思绪,午时已至。

    沈无罪睁开了他因无聊而紧闭的眼睛,看向了沈无心。

    沈无心咬了咬嘴唇,看了看父母,沈无恙和秋千章都给予鼓励的目光,她握了握拳头,稳步向祭坛走去,站上了中间突出的太极圆盘。

    沈无罪把手中念珠抛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词:

    来自远古,生于太初

    灵智之湖,肉身之土

    万道之主,万物之母

    不灭长存,终将复苏

    后人虔诚,祈以新谷

    以其谷去,铸就神路

    神获之谷,得讫宏图

    天空中云堆积了起来,刮起了阵阵阴风,雾气中有眸子若隐若现。

    沈无心心跳得越来越快,她似乎感到整个世界都在随着她的心脏跳动,而且,在场的人们也感受到了鼓点一般的心跳声。

    她觉得呼吸有一些困难,于是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但是似乎没有起效。

    周围好静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爹,娘,无论是谁,救救我……

    她的腿一软,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祭坛上。

    秋千章睁大了眼睛,大声喝道:“停下,停下来!沈无罪!赶紧给我中止这个该死的仪式,我要我女儿回来!”他向着沈无罪冲了过去,但还没等沈无罪出手,就马上被沈无血打晕,放到了远处安全的位置。

    四周沈家族人如鸟兽散,沈无梦领着沈无音和沈无影向他们的父亲靠过去,他们知道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和可能,于是静观其变。

    沈无罪有一丝出乎意料地看着沈无血,显然没有想到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沈无恙姐弟,说道:“命运早就注定,既然是你的孩子继承了沈无心之名,那么她无论如何都是要为神付出她的生命的。心脏的献祭已经开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搅和仪式的。”

    “闭嘴。”沈无血面目狰狞,皮肤甚至于七窍都开始流血,但血似乎无视了重力,向天空飘去,“就凭你吗?沈无罪!你还不配左右我的家人!”

    血神子——血狱天河

    天空似乎飘起了雨,只不过雨滴的颜色嫣红,而且随着不断下落,雨滴的形状不断拉长,尖端也越来越锋利,豪雨如针,不是形容词。

    沈无罪手腕上的念珠骤然亮起,沈无恙看清上面每一枚珠子都用朱砂镌刻着字“傲慢”“嫉妒”“□□”“暴食”“愤怒”“贪婪”“懒惰”,此刻,“嫉妒”“傲慢”“暴食”三枚亮起。

    “嫉妒”:复制他人的攻击,但是会被削弱一部分力量。

    “傲慢”:削弱他人攻击的强度与速度。

    “暴食”:当击溃对方攻击时,额外获得对方攻击的力量。

    和天上一模一样的血雨从念珠中间空无一物的部分飞出,迎上了血狱天河,它们彼此消弭着、吞噬着,最后以同归于尽而告终。

    沈无血脸色稍稍苍白,但还是选择继续调用身体内残存的血液,“切,别挣扎了,再与你纠缠也没有意义,给我乖乖去死!”

    血神子——血傀儡

    人形的傀儡从沈无血体内剥离,他头有一些发晕,强忍着吐意,让傀儡去缠住沈无罪,而他自己调整方位准备摧毁祭坛。

    随之而来的,是念珠中的“愤怒”和“懒惰”。

    “愤怒”:射出一道光柱,摧毁路径上的物体。

    “懒惰”:使指定物体的思想和动作变慢。

    眼看沈无血受到“懒惰”的影响,就要被光柱贯穿,他却仍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任由身体被打得粉身碎骨,

    “噗”的一声,血液飞溅,沈无血尸骨无存,但奇怪的是,血傀儡还在向着沈无罪奔去,就要接触到他。

    “啧,很聪明,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那样的莽撞,是我小看你了,沈无血。”沈无罪对着“血傀儡”咬牙道,祭出了他最后的两颗念珠。

    “贪婪”:使敌人五感之一随机暂时消失。

    “□□”:使敌人进入极度虚弱状态。

    沈无血本就因失血而虚弱,“贪婪”又恰好剥夺了他的视觉,“□□”使他动弹不得,再无力气击败沈无罪,倒在了沈无罪的身前。

    “结束了。”沈无罪也气喘吁吁,身体不断发抖,看上去驱动这些念珠也让他的身体有很大的负担。

    仪式,似乎没有中断的可能性了。

    沈无心心脏部分的衣物已经染血,她已经不再呼吸,凄美地躺在祭坛上,像是沉睡的公主,但是不会有王子吻醒她。

    “姐姐……还是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了,但是,千万别用你的能力……”沈无血模糊地看到一旁的沈无恙双手抱拳闭眼祈祷着。

    沈无恙眼角流下清泪,但决然念道:

    “我愿世间再无灾厄,灾厄加于我身。”

    “惟愿君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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