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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行舫云海(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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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焦将他的脚踝放下,伸出两指凝出一丝天衍灵力要往他眉心点。

    奚将阑却微微一偏头,躲开他的手。

    “不要。”

    盛焦蹙眉:“不难受?”

    “还好。”奚将阑将锦被盖上,眯着眼睛懒洋洋道,“熬一熬就过去了。”

    盛焦眸子微沉。

    奚将阑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总爱说这种话往别人心尖上戳。

    “獬豸宗有天衍。”盛焦道,“足够。”

    奚将阑笑了,他枕着桂花纹软枕好似含着春色懒懒看着盛焦,因刚刚睡醒嗓音有些低哑。

    “盛焦啊,若是能让你选一次,你是想做个寻常人,悠闲自在只活百年便化为一抔黄土;还是依然要这副灵级相纹,灵力滔天寿与天齐,却七情六欲尽失呢?”

    烛光和月色朦胧,终于将奚将阑那近乎咄咄逼人的美貌强行柔和下去,他墨发披散,舒舒服服窝在锦绣堆中,懒散得全然没了白日的虚伪和尖刺。

    温柔得过分。

    盛焦垂眸和他对视,冷峻面容漠然不动。

    “不会有这个可能。”

    “如果呢?”奚将阑在昏暗中同他对视,呢喃道,“如果我没有灵级相纹,是不是此生便能庸庸碌碌,同蜉蝣一样朝生暮死。”

    狭窄床榻间一阵安静,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盛焦突然道:“你的相纹,是什么?”

    这是两人重逢后,盛焦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奚将阑用力咬着下唇,忍住经脉中那股波浪似的汹涌欲望,低声闷闷地笑。

    这些年有无数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要么插科打诨,要么胡编乱造些「不尽言」「半烧焚」这样煞有其事的相纹来敷衍搪塞。

    从未有人能让他说出真心话。

    奚将阑疼得额角都是冷汗,却笑靥如花,压低声音好似在同心上人低喃情话:“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相纹是十三个相纹中最鸡肋最无用的一个。”

    盛焦一愣。

    “但它毁了我。”奚将阑慢声细语,眉眼间还笑着,“我好恨啊,盛焦。”

    他连说着恨,都像戴着一张不属于他的虚伪面具。

    盛焦见他疼成这样,眸子沉着想要强行将天衍灌进去。

    “有时我甚至都在后悔,为何当初不让「无尽期」将它全部吞噬掉。”奚将阑羽睫低垂,声音越来越轻,不知是睡过去还是索性昏过去,最后低喃留下一句。

    “若是没有相纹……不,没有天衍就好了。”

    奚将阑半张脸隐在锦被中,发出均匀微弱的呼吸。

    清醒状态的他,宁愿痛苦也不愿接受天衍。

    盛焦指尖的金色天衍灵力明明灭灭许久,终于散去。

    昏昏沉沉间,奚将阑感觉身上锦被被掖了下,桂香混合冰霜的气息缓缓靠近,一股温和的并不掺任何天衍的灵力从他灵台缓缓灌入,勉强止住他经脉中彻骨的疼痛和渴求。

    那股气息太熟稔又让人下意识依赖。

    奚将阑本能伸手去碰,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手扣住。

    奚绝迷茫回头。

    浑浑噩噩的梦境中,一身白衣的让尘急匆匆抓住他,双手飞快翻飞,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奚绝下意识去解读让尘的手语。

    「停止」「结局」「会……」

    “不……”奚绝霍然转身,捂住眼睛拼命往前走——好像不去看让尘的双手,他就能一路坦荡荡问心无愧地走下去,“我不想看。”

    他挣扎着一步步往前跑,本来通往光明的路被「窥天机」强行堵死,那唯一泄下来的光芒一寸寸消失在黑暗尽头。

    奚绝奋不顾身朝着光源而去,双足却好似陷入泥沼,越陷越深。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光线消散。

    让尘陌生又沙哑的声音催魂般从后传来。

    “阿绝、停手。盛焦……会、杀、你。”

    奚绝双眸呆滞盯着几乎要将他溺死的黑暗,突然崩溃地捂住耳朵嘶声痛哭。

    “够了!求求你,让我走……我不想听!”

    他不想听,不想看。

    「窥天机」于他而言,是悬在头顶的屠刀。

    让尘像是最温和的刽子手,轻飘飘一句话将他置于死地,粉身碎骨。

    “我不要听!”

    无论如何都填不满经脉的欲念让奚将阑难得做了场噩梦,他在锦被中拼命挣扎着,似乎想要摆脱萦绕耳畔的声音。

    混乱间耳饰被他扒掉,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可梦中的声音依然让他魄荡魂摇。

    视线、听觉悉数被剥夺,只有触觉更加敏锐,隐约有一双手从旁边伸来,轻柔又生涩地将他环抱怀中。

    那一刹那,奚将阑所有的噩梦像是烟雾般被驱散。

    璀璨夕阳宛如桂花混着蜜糖,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浸在其中。

    梦中似乎落雨了。

    他好像长在梢头的嫩叶,狂风骤雨噼里啪啦砸落,一滴滴打得叶身震颤;

    细雨霏霏又宛如蜻蜓点水,为枝叶蒙上薄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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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白水珠凝成一滴,从叶尖倏地滴落。

    奚将阑于欲海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经脉中如饥似渴的欲望终于缓慢蛰伏,细细密密的痛苦消散,奚将阑埋在桂花团中彻底熟睡。

    梦中的雨落了一整夜。

    卯时刚过一刻,天都没亮,奚将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梦中姓奚的树叶被雨水打了一整夜,醒来时浑身酥麻腰软腿软,迷迷瞪瞪地从锦被中窜出来。

    烛火点燃,盛焦已不在床榻上。

    奚将阑揉了揉眼睛,含糊道:“谁啊?”

    倦寻芳的声音从外传来,听起来咬牙切齿的:“宗主让我叫你起床,已卯时一刻了。”

    奚将阑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不是辰时的行舫吗?早着呢,我再睡两个回笼觉。”

    倦寻芳又拍门:“别睡了,宗主都处理好一堆公务了,你成何体统啊?”

    “倦大人。”奚将阑刚睡醒还带着点鼻音,哼唧着道,“你这样我都要以为昨晚我同你家宗主洞房花烛,你这个恶婆婆看不惯儿媳赖床非要来找茬了?”

    倦婆婆:“???”

    倦寻芳怒道:“奚绝!”

    涮了倦寻芳一顿,奚将阑也没了睡回笼觉的心思,打着哈欠起身。

    他储物戒中本有一堆衣物,正打算去寻,视线无意中扫到枕边竟然放着一套暖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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