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妖七回到房间就扑在枕头上，发出闷闷的呐喊。
“好在今天练完就结束了。明天就要决赛了，今晚早点睡。”童芜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开始布菜。
摆完后，童芜对着满桌菜沉吟。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他们的饭菜量格外多。
妖七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起来，看了眼菜：“小六这家伙还挺客气，知道我们明天决赛了，送来这么多好吃的。”
“小六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厨房里的小孩吗？”童芜问道。
“嗯对。阿黄，吃饭了。”
三人吃着晚饭，边吃边聊天。
“决出优胜者后，是不是就要拜师了？这个拜师是什么环节啊？”妖七问道。
“似乎是看巡师们和我们之间是否相性，也就是是否投缘。跟修炼的术式也有很大关系，我的话应该就是由二哥或三哥选择。”
“他们是你哥诶，难不成不拜师就不教你了？”
童芜认真地想了想：“嗯。”
妖七无言。也对，想想童芜连听季宜讲控灵时的样子，就知道他平时在家里也没得到多少兄长指点。
“你是火之术式……”众所周知，巡师里使用火之术式的只有两位。
童芜说道：“参域还有个哥哥参坪，他为人似乎很正直，经常听长辈们提起。你如果拜在他门下，他应该不会因为参域而对你……”
“说什么呢。”妖七咽下嘴里的婴头牛肉，闲话家常般地说道。“我要拜参域为师。”
这下，连不闻耳边风一心只吃饭的阿黄都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刚夹起的红烧肉还颤巍巍地直往下滴油。
“脏死了，赶紧吃了。”妖七按住阿黄的手就把肉往她嘴里送。
阿黄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四你疯惹还是我疯惹？”
“对啊，妖七，你怎么会想拜参域为师。要知道师父可是要指导徒弟术式，拜师大会在猎妖人里闻名遐迩，一旦你认了他作师父，基本上过几天，所有人都知道参域的徒弟是你了，到时候你想脱身摆脱他更是不可能了。”童芜急忙说道。
“对啊。他和我都修炼火之术式，这不是很合得来。”妖七又深扒了一口饭。
“对什么对？！你明知他不是什么好鸟，还直往他跟前凑。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你再过去，怕是被他吃了都不剩骨头！”阿黄气呼呼地说道。
妖七终于吃完饭了。他把筷子随意往碗上一搭，扫视一圈，慢悠悠地开口。
“他能盯着我，我也能盯着他。”
“更何况，师父要是死了徒弟，大家都会第一个怀疑师父。”
阿黄手一抖。往日的回忆忽然重现。
而童芜更急了：“你是要拿性命与他相搏？”
“是，也不是。”
妖七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如你所说，如果我真成了参域的徒弟，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相当于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参域。我从第一天来就出尽风头，为的就是吸引他人足够的注意力。参域本身名气也不小，从他干的这些事来看，也是个极顾全体面的人，背地里再龌龊，面上也要光风霁月，为了保全名声无污点，他不可能贸然对我动手，反而会装好一个慈师样。”
转而他眸光一凛：“更何况，阿黄难道就让他这么白白害了？栖茔花的事还没有着落呢，李现道的药也只能暂时抑制，无法根治。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到底，我还是需要去他身边走一遭的。”
而且，还有梦寐神妖的事。妖七默默地在心底补充道。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们两个知道的好。
其余二人听了这话，皆相对无言。
看着气氛略微沉重，妖七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有个不测，阿黄就交给你照顾，我相信以童家势力，必能护她周全。她在你家干什么都行，从小做惯粗活了的，就是管饭量大点。”
听了这话，阿黄猛地放下碗筷，重重地拍了下妖七的胳膊：“不准死！不然我绝对不会给你烧纸钱！你就在下面活活饿死吧！”
“好狠心的臭丫头，还想让我死两次。”
“那你就好好活着，行不行？”
“嗯。”妖七轻轻地允诺。
“不过话说回来，参域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斗得过我，阿黄不也被我们救回来了。”妖七开始大放厥词。
童芜摇头：“虽然你的天赋卓绝，但是参域是从小就开了印记的，据说是有史以来最早开印记的人，修炼术式的年数远远大于你，你在他身边必得万事小心。否则就如临渊学步，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最早开印记的人？能有多早？五岁？三岁？”总不会更早吧，再早连饭都要大人喂着吃，这么小的小孩能干什么？
童芜抬起眼直视着妖七：“是三个月。”
“什么？”妖七一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三个月才刚会翻身吧？”
“当时也有很多人不信。但大家去看后，却都无异议了，说参域身上确实开了印记。这是我爹告诉我的，当初参域的印记他也是看过的。”
“……就算他三个月开印记，也不可能三个月就开始修炼术式吧。”妖七悻悻道。
“确实不可能。他两岁时会的初步控制灵力。”
妖七满额冷汗。之前误会参域是个草包了，话说回来，能收服梦寐神妖的人，哪怕是捡漏降服的，也不可能有多菜。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一位神童。
而看看自己，十七岁才第一次出门历练，十几天前才学会术式，不管是经验还是实力，在三月开印记两岁通灵力的参域面前，都只是个笑话吧。
当初第一次知道“控灵”这个词时的感受又充斥了全身：透悟、震撼、兴奋，以及……后怕。不知者不畏这句话是真的。他现在知道得越多，也越发明白了当初自己的渺小，和实力的不值一提。
但也越发激起了他的斗志。
“但你学会控灵的速度是我见过最快的，恐怕其他人也没有比你更快的了。”童芜的话又将他从磅礴思绪中拉回现实。
“还行吧。”那还得多亏梦寐神妖这个战友。算友吗？他也不清楚。
但起码他们都有个共同的敌人：参域。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那个一袭无垢白衣、风姿如玉的男人，手中所摇折扇就是他的第二张皮。
要扒开他的皮露出真面目，就要先剖开最外那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