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吵闹促使他加快脚步,没走多少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徐知墨!”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少年跑着冲向他,这是他的兄弟程叙。
程叙靠过来的时候,耳边响起尖锐刺耳的刮擦声,让徐知墨难受地捂住了耳边,额头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咋了,知墨?”
徐知墨摆摆手,缓过耳边这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后,万籁俱静。他连听程叙的声音都感觉是从远方传来的,明明这个人和自己挨的很近。
程叙目视前方,跟着徐知墨的脚步走着,突然开口调侃徐知墨:“中午和余念打电话了?”
听到余念的名字,徐知墨感觉不适的感觉淡下去了,耳边的声音也恢复正常了,他点点应道:“是打了。那位是个娇小姐,不唱歌哄睡觉她睡不着。我半路停了休息一会儿还遭到她的抗议。”
程叙余光瞥见徐知墨无奈又宠溺的样子,眯眯眼,有些纳闷地说:“知墨,你喜欢余念,你不跟她表白?我记得高一的时候你还跟我讲过余念有多好。她是你初恋。”
恰逢走到树下,阳光从微微摇晃的树叶里洒下来,斑驳的树影打在徐知墨的身上,白皙的脖子一块暗一块白。
“是这么说。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准备好的。一般要聊到这种话题,她都跳开了。”
徐知墨叹了口气,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塌下肩膀,身上散漫颓丧的气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不少人看着他们。
“啧,她要是再不开窍,我就真的随便路上拉个人就谈恋爱!”
徐知墨不满地踢了一脚石头,很是郁闷。程叙闻言侧过头看徐知墨,似笑非笑:“你敢吗?”
“敢,老子啥不敢。一个小屁孩,容易受欺负就算了,还柔柔弱弱的,就晓得温柔的对别人,看别人会不会温柔的回报她?初中她不就是这样遭欺负的。不记教训的小屁孩。”
小屁孩不记教训,那你不还是一直护着她?
程叙在心里腹诽,面上没说,和善的笑笑,挑了挑眉:“哦?那你现在就拉个人谈吧。我想学校里不会有人拒绝你的告白的。”
徐知墨登时就转过头,恶狠狠地说:“老子不谈。我的第一次谈恋爱必须留给我初恋。”
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程叙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路去了。徐知墨也不爽地转回去,片刻后烦躁地抓抓脑袋。
“对了五一她要过来一趟,你给我搬出去,她住我那儿。酒店安全性在我这儿实在不高。”
突然遭到驱逐的程叙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他转过头不敢置信地说:“你要为了一个女生,搞这套见色忘友?你就不能把你的卧室腾出来给她睡,我俩睡一屋?”
徐知墨假笑着转头,语气阴恻恻地:“按你这么说,你是打算让她看见我们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然后对我们俩开始脑袋臆想?她是个腐女你忘记了?她yy的能力可不差。”
阿西,他忘记了。
程叙两个鼻孔出气,无语道:“她怎么脑袋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管,小爷不搬。我搬走了睡哪儿?睡大街?你、你睡客厅沙发!”
“怎么不让你睡客厅沙发?这房子是我的!你让我一个主人睡客厅?做你的春秋大梦!”
“再不济你跟她睡!笼统房子这么点大,让她理解理解不就好了?正好你还可以表白,水到渠成。”
徐知墨磨磨牙,抬头看着程叙的眼里是想揍人的欲望。程叙噤了声,但还是不满的小声逼逼:“我真的不想回去住。家里太闹腾了,而且我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待着。”
程叙家里什么事情徐知墨知道,最后他放弃的决定和程叙睡一个房间。
为什么他当初会同意程叙来他这里住?真的是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不愿意再多看程叙一眼,徐知墨加快脚步回了教室坐下来就趴在桌上眯着。
程叙坐在他后面,同桌是个女生,不过和她的交集不是很多。而且对方还很吵。
刚眯了一会儿,他的同桌就过来坐下了。就在对方坐下之后,徐知墨听到了自己妹妹的声音,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没有人。
他趴回去的时候,再次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她在向他求救。
徐知墨身体僵了一下,确认这个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时候,忍住自己瞬间占据大脑的不安,继续睡觉,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妹妹恶毒的咒骂。
带着怨恨。
没过一会儿他甚至听到了父亲和后妈的声音。三个人的声音和嘈杂的背景音以及吵闹的教室掺杂在一起,吵得徐知墨脑仁儿非常难受。上课的时候才勉勉强强安静下来。
他很难集中。课上的内容也听的七七八八,不全面。被喊起来的时候,他眯着眼看了眼黑板,快速地计算了一下才说出答案。老师差点以为他不会。打算下课拉着徐知墨讲解来着。
坐下的时候正好下课了,程叙伸手拍拍徐知墨的肩膀,等到对方转过身之后,他看见徐知墨的状态明显有点儿不太对劲。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他感觉徐知墨下一秒就会起来打人呢?身上烦躁的情绪太重了。
“知墨,你怎么了?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好。是不是中午没睡的原因?”
徐知墨忍受着耳朵里的吵闹,眉头紧皱:“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
程叙眉头也皱起来了,他刚想说什么,窗口那边的同学突然喊徐知墨。他循声转头看见了窗口外站着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
大抵是来告白,不过现在徐知墨的状态不对,他拍拍徐知墨,按下了徐知墨起身的动作,他自己起身走到窗边,礼貌地说:“知墨他现在比较困,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吗?我等他睡醒传达一下。”
女生眼神黯淡了一下,摇摇头离开了。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程叙看见了手上攥着的信封。
啊啊,情书。可惜她送错人啦。
回去的时候徐知墨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是没了动静。
耳边的辱骂,嘈杂交织在一起让徐知墨总以为自己耳鸣了。教室里原本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让他更加分不清耳边的父母同学的声音。
汇在一起不是动人的旋律是让他几近崩溃的黑洞。正在把他一步一步地往里拖,试图吞噬他。他看着程叙走出去,却听不到程叙回来的脚步声。
无边的恶意将他一步一步逼近发狂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