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雪拧着眉，急道：“快让我下来！”
透过身下白骨堆，水色涟涟照波光，一汪水池在坑穴深处影藏，几许微光倒映眼眸深处。
某只鹿低垂尾巴，两手一松，将雾雪扶到白骨堆上坐着，投水大法只得被迫暂缓，唯先顾全伤患人士首要志愿，另寻时机再执行。
雾雪问：“你怎么不说话？”悬空胳膊，腾起发痛手臂，抡圈转两，适当疏通血液，痛楚逐少。
小鹿女沉默半响，语气诚恳道：“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抬头看过去，看着雾雪的脸颊被一株漆黑植物占据，整张脸异常诡异。
鹿女抬起手，往雾雪的脸颊凑过去，仿佛想要探究为何长出植被的原因，没料到，雾雪撇过头，凝视半空中那只手，似乎有所抵触。
“你还要挠痒啊？”
雾雪手一伸，虚空抓了抓：“再帮你最后一次，再痒，就自己蹭着墙壁挠吧。”
鹿女目光凝滞，似乎陷入某种深思，在雾雪的角度看来，鹿女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准阴晴不定，那双湖水般的眼眸起了雾后，央求止痒没完没了。
雾雪不喜吵闹，也没见识过像小鹿女这般哭闹不停的人，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也不是没有听说哭闹不讲理的事情，她也想过遇到后做出相应的对策，稳求自个世界不被打破。
曾经自认为最完美的计策，漠视无动于衷，雾雪冷血无情，也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
倘若一旦人有了柔软的一面，很容易变得不再冷漠，于心软程度来说，雾雪能漠视生命不停地流逝，也对死亡来临前的仅有光明无动于衷。
本该一人走向尽头，可路太长了，雾雪总会渴望得到不属于她的眼泪。
“你脸上好像还有一张脸。”小鹿女竖起手指，指向左脸颊。
意料之外插曲，总让雾雪猜不到结尾。
雾雪冷了脸：“丑？”
雾雪伸手，并没有在脸上摸出第二张脸，咬牙站起身朝水池边去。
水面清澈见底，倒映不出雾雪的脸，雾雪抿起嘴唇，就地一坐，脸色微沉。
“你过来这边，我要借用你的眼睛看看脸。”
小鹿女走至水池一侧，朝雾雪面颊上倾斜，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倒映着人形鹿身，未看得仔细，又蹲下身凑近。
雾雪伸手一拉，将小鹿女的脸颊凑近眼前，在湖水般的眸子深处瞧见自己。
“真丑。”
小鹿女眸子湿润，映着雾雪那张脸，仿佛下一刻要被吓哭。
雾雪嗤笑：“这张脸看着都恶心让人想吐。”
长着另一张脸的存在，似乎在大声嘲笑雾雪无能为力。
小鹿女低头，身后的尾巴低垂：“很美。”
雾雪侧开视线，看向在另一边水池上的石墩柱子：“你眼睛不太好使。”
某只鹿张口就来的话，听着的确让人会觉得舒服。
小鹿女甩了两下尾巴，分辨出雾雪的声音在尾音处有所轻缓，不似之前加重，尾巴慢慢上扬。
雾雪摸着脸颊，低声道：“估计，你也没见过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