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在想什么？”西珀莉见夜归鹿直直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开口询问。
夜归鹿笑了：“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刚与莉莉认识的那一天，在启洋镇的灯会节，莉莉也是这样看着我。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已经与莉莉分外亲近了。”
“啊……启洋的灯会啊。”西珀莉回想起来了，“我还记得那晚街巷特别热闹，那时的景象也与现在一般美好。这么一想真感慨呀，我们居然已经一起度过那么多时间了。从最开始的麟趾镇，到启洋，再到霍徕，之后就是夏朝的沪斐和帝都城，兜兜转转，现在都来到魔王城和黑森林北境冰原了，真是奇妙。”
“我在西大陆准备来东大陆游学的时候，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在这里和璐璐你一起看极光的这一天吧？”西珀莉也笑了，“这么想来，我这一趟旅程可谓是极其精彩了。不止游览了东大陆和魔王城的绝美风景，品尝了各地的特色美食，还结交到了许多好朋友……”
西珀莉看向夜归鹿，笑容温暖而又欢喜：“或许还有未来的灵魂挚友。”
“灵魂挚友……”夜归鹿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似要从其中探究出个所以然一样。
犹豫纠结了好半天，夜归鹿才歪着脑袋凑近仰首认真观赏极光的西珀莉，一人一魔一上一下倏地对视，目光似交汇融合在浩瀚星海银河之中。
只听见笨蛋小狗小声问了一句：“就算是灵魂挚友……可以只有我一个么？”
西珀莉愣住了。
“也不是一定要这样……不是要强求……我、我就是问问……”本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尊贵魔王难得地扭捏了，面对着眼前这位小小的人族少女，他的眼神开始躲闪，“莉莉不高兴的话……当我没说就好了……”
“我的朋友不多。”西珀莉平静又真诚地出声说道，“而璐璐，是其中最重要的。”
“真的吗？”夜归鹿的眼眸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简直要比天上的极光星辰还要璀璨。
“嗯，我从不说假话，而且承诺言出必践，璐璐可以相信我。”西珀莉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是让魔放心呢。”夜归鹿忍不住莞尔，“莉莉也是我……最重要的存在。”
夜归鹿心情大好地和西珀莉一起看向漫天极光：“真美啊，看来今夜也将成为我珍贵的回忆，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刻的，就像之前与莉莉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样。”
“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会不会太多了？”西珀莉轻笑出声，“真的要全部记下来吗？”
“嗯。”
出乎意料的是，夜归鹿的语气很认真。
西珀莉侧过脸看向夜归鹿，他真挚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因为和莉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夜归鹿沉溺于极光的无限美丽，也沉沦于少女的极尽温柔，“所以哪怕是莉莉认为无足轻重的一句话，我也奉若圣经。”
西珀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待在他的身边：“只要璐璐开心就好。”
“谢谢你，莉莉。”夜归鹿发出了餍足的叹息声，“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这就足够了。
夜归鹿极目远眺，黑与白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内交替翻涌。
足够了。
“阿嚏……！”
夜归鹿被小小的喷嚏声扯回了现实。
“莉莉？”夜归鹿愣愣地反应过来，继而心中大乱。
他的防护罩抵挡住了刺骨的冷风，却抵御不住深夜寒气的侵体，更何况这里是冰川荒原。
“我没事的，璐璐。”西珀莉轻轻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尖，“不过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我们差不多回去吧？”
“好！”夜归鹿立刻紧张地应下，他就要弯腰再一次抱起西珀莉……
“等等。”西珀莉突然叫停了夜归鹿的动作。
夜归鹿当即身体僵硬地定在了原地：“莉莉……怎么了？”
西珀莉走近他，那张漂亮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就连眼睫都看得根根分明，纤长卷翘的浓睫之上，甚至还挂着一片冰凌。
西珀莉伸手抚向夜归鹿的脸颊，夜归鹿整个魔呆在了原地，就连呼吸都停滞。
她的手指错开他的脸庞，轻轻地，从他的发梢上取下了一根纯黑色的羽毛。
西珀莉的指尖捻着那根纤小的翼羽：“差点没注意到……”
夜归鹿的脸有些涨红。
西珀莉抬眸看向夜归鹿：“璐璐，我难得收集到魔族……甚至是魔王的羽翼，或许我能收藏起来夹在我的书页里吗？”
收藏起来……怎么说，那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夜归鹿整张脸羞红不已，耳尖更是红得发烫。
幸好是在冰原里，西珀莉还会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冻红的。
“莉莉喜欢就好……”夜归鹿连忙低头，额发垂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让西珀莉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西珀莉也没注意，只是小心地将那根黑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魔导器之中。
“莉莉，我们回去了。”夜归鹿温柔地抱起了西珀莉，再一次展开了那对纯黑的双翼。
西珀莉感觉自己被夜归鹿宽阔的怀抱牢牢包裹住了。魔族血冷，按理来说，体温应该比普通人族男性还要低些，但少年的身躯却不同，此时此刻，让人觉得暖和又安心。
西珀莉环抱着夜归鹿的脖颈，侧头抵在夜归鹿的颈窝处。
深夜寒风呼啸，少年的怀抱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世界。
西珀莉闭上眼睛，终究是抵抗不住袭来的昏沉睡意，沉沉睡去。
——
第二天。
“殿下……昨晚您到底带莉莉小姐去哪里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艾米莉娅担忧万分地站在床边，床对面的夜归鹿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站立。
而西珀莉，正脸色苍白，意识模糊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敷着一条湿冷毛巾。
是的，西珀莉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