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的……真的是我吗？”
康妮薇娅愣住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那家伙什么，但你当初投出那一票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少年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康妮薇娅。
即使面前少年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但他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魄与威压，远远不止一个未成年的孩童，甚至堪称恐怖。
就连康妮薇娅也迫于面前少年的气势，颤抖着一步步后退。
康妮薇娅的后背抵到了坚硬的岩板门，已无路可逃。少年也停在了她的面前，不过咫尺距离。他微抬起头，就与康妮薇娅对视。
少年勾唇，妖冶邪魅的红眸微微凝成危险的竖瞳，轻声道：“我也正是因为你是那十二位魔君里面，唯一一个不希望我消失的……”
“所以才没有在那个时候杀了你，不是吗？”
康妮薇娅的指尖因为恐惧止不住战栗，眼睫也因惊怖而不停发抖。
“殿下是高高在上的尊贵存在，我自卑我恶劣，像我这样的存在，根本不配站在殿下身边。只有把他拉入泥淖，让他变得和我一样阴暗，我才有资格与他近距离接触。所以，只有心魔的存在，才可以让殿下对于我来说，触手可及。”少年轻蔑地笑了，“康妮薇娅，你说，这难道不是你心中所想？”
康妮薇娅哆嗦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无法得到触摸不及的高岭之花，才想出肮脏的手段，为自己寻找了一个完美的替身。还美名其曰说什么……‘全天下没有比我康妮薇娅更爱殿下您的存在’？哈，你以为我是你那位什么都不懂的蠢殿下吗？我可是他所有阴暗面的集结体，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存在。你在我面前跟我耍什么心机？我就是因为你们这种罪恶应运而生的呀？康妮薇娅，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少年毫不留情地讽刺嘲笑着她，“还有‘如果有一天，就连我都离开殿下了，您的身边还会有谁呢’这句话，真是我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离开我？不，你不会的。康妮薇娅，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因为一旦离开我了，你在魔族，甚至是整个大陆，都完全没有立足之地了。在你投下赞成票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永远和我拴在一起了，想逃离也无法办到，更何况你至此都还深爱着你的那位殿下呢。”少年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我受伤了，魔源破碎受损就无法察觉到吗？现在送到我面前的药液，浓度比之前我危险期的时候，不知道稀释了多少倍。你看我度过了最难熬的那一段的时间，就像放缓我恢复的速度，阻挠我离开这里吧？”
康妮薇娅的脸色有些苍白。
少年继续说道：“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或者说敢不敢帮助我，杀了你心爱的殿下。你只想趁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试图把‘虚弱’的我囚禁在这个偏僻的无名城堡里，不让其他任何魔君发现，然后将我划为你的私人所属，屏蔽我的所知所感，最好和你永远待在一起对吧？真可惜，目的性太明显了。我本来还不想戳穿你，想着让你多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好，反正一切都还要从长计议，慢慢部署，也不急于一时。但你最近的行为实在是愈发猖狂嚣张，背着我偷偷做的那些事……还要我一一跟你说吗？”
康妮薇娅的所有心思被一朝戳破，还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她最爱的殿下的心魔面前。
“您……您就是一位利用别人的爱意，玩弄人心的恶魔！”康妮薇娅的眼眶噙满泪水。
少年笑眯眯地说道：“多谢夸奖。”
“既然如此……”少年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能滚了吗？”
“殿下！”康妮薇娅立刻跪倒在地上扒住了少年的大腿，死死不松开，“我求您了……拜托……拜托了……不要走……求您不要走！”
“这样就没意思了。”少年的表情很是冷淡，“场面太难看了，康妮薇娅。”
“殿下……只要您还愿意留下来……我发誓！我会为您做任何您想要做的事！包括……包括……”康妮薇娅呜咽不止，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
“包括……”少年蹲下身，用指节锢住康妮薇娅的下巴，强制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杀了你的殿下？”
康妮薇娅的瞳孔止不住震颤，她的眼泪因为极度惊恐而不断涌出，在那张原本盛气凌人的美丽面庞上滑落。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康妮薇娅。”少年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威胁蛊惑泥潭里的毒蛇，“你不可能在两头都占好的，这世上从没有那样的美事，那样只会连两边都尽数失去。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必须在此刻做出一个选择，是选他……”
“还是我？”
康妮薇娅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瞳孔深处正荡漾出妖冶诡魅的红色，像是刺破脖颈的禁忌鲜血，又像是浓稠滚烫的岩浆，一点一点地，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想开口的话，就永远都没有了。”少年松开了扣住康妮薇娅下巴的手，倒数道：“三、二……”
“我会帮助您杀了殿下的——！”
少年勾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康妮薇娅整个魔低伏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声音喑哑，“我会尽我的一切帮助您，成为魔族……不，成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魔王殿下。”
“真乖。”少年满意地揉了揉康妮薇娅的头发，“既然如此，那就帮我去把浓度最纯的药液拿来，我要出门去办一件事情。”
“您……您要去做什么？”康妮薇娅看起来有些虚弱地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少年微微眯起眼睛，无声地笑了。
“差不多……该换一副身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