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程应该很快就跟路嘉年说清楚了。
户外锻炼课宣布自由活动的时候，路嘉年特意跑来拉着她到一边感谢道：“谢谢你啊，于思缈。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忙。”
于思缈迅速地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站在不远处正注视着这里的叶蕾秦婉婉两人，道：“客气了。反正也没多大的事。”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程程很忙，你不要老是去打扰她。”
路嘉年愣了愣，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不会的。这次是我脑子抽了，让你看笑话了。不好意思……”
“以后我不会去打扰程程的。”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哦哦可以——诶诶，等一下！”
刚走出半步又被拉了回来，于思缈眉间的阴郁更浓。她近乎压抑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就、就之前，我不是答应了你一个要求吗？”
感受到她不耐的语气，路嘉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你帮了我的忙，我也要帮你一个，这样才算扯平了。”
于思缈闭了闭眼，再睁开后她微笑着抬眸看向他：“你一定要我提一个要求吗？”
“嗯。不然你不就白帮忙了吗？”
“我说不需要不行吗？”
“不行！当初说好了的，你帮我了，我就满足你一个要求。”路嘉年坚定道，“你已经帮我了，要是我不履行承诺，就算你没关系，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于思缈轻呵一声：“你一定要这样吗？”
“拜托了。”
“那你——”于思缈突然顿住。
“怎么了？”路嘉年低下头，期待地问道。
于思缈别过脸：“算了。我没想好。下次再说吧。”
“啊？”
感觉到他的失望，心中一股燥与怒猛地蹿起，于思缈嘲讽他：“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上赶着求被用。”
路嘉年尴尬地摸了摸脑袋，直起身看向了别处。
见他这副模样，于思缈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话中的歧义，也有些尴尬了起来。
“算了，反正我现在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行吧？”
“嗯……”
“……”
于思缈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回到叶蕾秦婉婉的身边，两人果然好奇地扑过来，问路嘉年找她什么事。
简单地说了一下路嘉年拜托她的事情，当然略去了两人之间的交易内容，听完以后叶蕾表情复杂，秦婉婉则是一脸的花痴道：
“路嘉年这样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啊？”
于思缈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秦婉婉你真的是……”叶蕾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花痴。”
秦婉婉嘿嘿笑了笑：“就没想到路嘉年竟然是这样的，哈哈哈……”
“不过方程程真的好拼啊。她是有想上的大学了吗？”叶蕾问道。
“应该吧。”于思缈淡淡道，“我没问过。”
“不过也是该考虑这些了，毕竟这学期都已经过半了。”叶蕾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们想好上什么大学了吗？”
于思缈沉默了会，摇摇头：“没想过这个。”
“我想好了嘿嘿嘿。”见两人看过来，秦婉婉舔了舔唇，有些羞涩道，“以后我想当个老师，所以打算考师范学校……”
“是吗？”叶蕾惊讶地拍了她一下，“怎么想到当老师的？我感觉当老师好无聊的。”
“可是小孩子很可爱啊！”秦婉婉一脸梦幻道，“一想到以后有好多小孩子围着我叫老师老师的，就觉得好兴奋啊！”
“……”
“……”
于思缈和叶蕾对视一眼，道：“你想当小学老师？”
“对！最好还是那种刚上小学的小孩子，想想就可爱到不行……”
“可是这种小孩一般都很难管教吧？”叶蕾有些难以理解，“你喜欢的那种应该是乖乖的长得又好看的，当老师的话虽然会遇见很多孩子，但这种应该属于梦中情娃了，很少的吧。”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我所愿啊。”秦婉婉认真反驳道，“如果我去做别的，也可能会遇见很难搞的事情。但我喜欢小孩子，当老师的话就算真的遇见了很难管教的小孩，因为我喜欢这个职业，也就不会像做别的那样痛苦了。”
“那倒是。”
“我想考师范，那蕾蕾你呢？你有想读的吗？”
叶蕾思考了一下，道：“有想法，但是还没确定。”
“是吗？”于思缈微微睁大了眼睛。
“说来听听？”秦婉婉好奇道。
叶蕾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不行哦。等我什么时候确定了，就告诉你们。”
“在那之前，这是个秘密哦。”
“……”
快下课的时候三人回到了教室，教室已经坐满了大半，基本都在认真地写作业。
学校组织的户外锻炼课有没有锻炼到人不清楚，但是确实有很多人因为这每周一次的强制课舒缓了心情。
回到教室的于思缈三人见此也不再聊天，各自回到座位上加入刷题大队中。
路嘉年从窗边路过时看见于思缈坐在座位上，他挑了挑眉，稍稍后退了几步，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于思缈身子一僵，停了几秒才缓缓回头，后座的男生正埋头认真地写着作业。
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她皱了皱眉，终于看向窗外。
路嘉年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话。
“你想好了没呀？”
于思缈眯着眼，辨认了好久才勉强看懂他说的是什么内容。
“还没有啊？”看她平静的表情，路嘉年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那你快点想哦，早点想好我早点完成。”
于思缈移开了视线。
窗外的路嘉年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没再多做什么，离开窗边便从前门进了教室。
于思缈坐在座位上，垂着眼盯着面前写了一半的试卷。
身边的葛艺洋早在路嘉年出现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她瞥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于思缈缓缓地握紧了手中的笔。
-
下课的时候方程程过来给于思缈送了一本练习册。
“我之前练习用的就是这套卷子，感觉难度还可以，你试试看？”
于思缈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程程，”她翻了一下册子，没找到价格，便只好问她，“多少钱，我给你。”
虽然说得很是豪气，但因为快到月末了，她的生活费也差不多用完了，对于这本册子，她又有点难以支撑。
要是太贵了，就问蕾蕾她们借一点吧。
于思缈淡淡地想着。
“啊？不用钱啊。”
于思缈抬头看她：“可我不能白收你的东西。”
方程程便笑了起来：“这套试卷我自己用过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拿来给你还能二次利用呢。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于思缈还是有些犹豫。
围观了这一切的葛艺洋突然开口，道：“一套卷子而已。”
方程程也说：“是啊，思缈。就一套卷子而已。”
灌完水回来的叶蕾走近，看到她们这样，拍了拍同桌问道：“她们怎么回事？”
女生跟她讲了一下大致事件，叶蕾便笑道：“缈缈收下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所有人都在劝她。
于思缈抿了抿唇，垂眸，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羞涩的笑，道：“那就谢谢你了，程程。”
“思缈，你对我真的好客气啊。”方程程弯了弯眉眼，“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对叶蕾她们也会这样客气吗？”
她笑着调侃了一句。
叶蕾便道：“她这家伙就是这样，慢热的很啦。等再熟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是吗？”方程程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开始跟叶蕾聊了起来。
于思缈将手上的试卷翻了翻，看着上面女生娟秀整洁的字迹，眸色微微一暗，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将它收拾好放到一边。
方程程走后，于思缈想起之前葛艺洋突如其来的一句，忍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对她说：“以后我的事你别乱插手。”
葛艺洋本来正在写作业，听闻她这一句，眼神嘲讽的抬头看过来。
“怎么，拿套卷子就心虚了？”
“？”
于思缈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瞬，她神色平静地看着葛艺洋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女生轻蔑地一笑，“只是看不惯罢了。”
“毕竟谁像你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可太有本事了。”
方才被强行按压下去的情绪又开始翻涌起来，可于思缈的脸上还是一片冷静，甚至还歪了歪头，有些困惑道：“能不能说点人话？”
葛艺洋静静地看着她，嘴角轻扯了一下：“傻逼。”
“装什么呢你。”
于思缈想，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和葛艺洋成为正常的朋友关系。
明明她们这么了解对方的痛处在哪，可是她们却像磁铁的同极一样，永远排斥对方，永远以刃相向。
于是她也冷下了表情，道：“葛艺洋，你确定要挑衅我吗？”
“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于思缈冷冷地盯着她，“而且你也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