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争不过一个死人
“哥！”
赵馨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和赵家的工具吗？”
说到这里，眼睛不自觉看向门板，脸上有一丝的惊惶，像是怕门里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
就算到了现在，她依然还是在乎顾休言的感受，怕他听到后误会。
可隔着这一张门，他正在和另一个女人做那种事情啊！
他都这样作践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去在乎他会不会误会呢？
可她忍不住……
心里真的痛恨自己不争气，眼睛酸得眼珠仿佛要掉下来。
她低下头，紧咬着唇，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哥，别说我跟休言还没走到那一步，就算……”
她顿了顿，喉咙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强忍着心口的疼停了两秒才继续道。
“就算真有那一天，我和祁川也不可能了。”
往事不可追，她又怎么可能在经历那么多后，再厚着脸皮去找祁川呢？
况且，心里有过顾休言后，又如何能再去爱上其他男人。
赵拓不置可否，只是意味不明地一笑。
房间里。
顾休言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床边用床单包着自己的贝娜。
光线昏暗，他的脸掩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宽肩窄腰的修长影子，斜斜地映在一旁。
冷硬，冰寒。
不动声色，便足以教人不寒而栗。
贝娜被他这样盯得脊背发毛，生怕他是看穿方才她为了气赵馨然而耍的这点小伎俩，连忙赔着笑。
正要开口说话，一直静立不动的顾休言忽然快步走近。
随着他的步伐，幽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渐渐明晰，照出他脸上的阴冷和戾气。
贝娜一愣，来不及反应，男人已经抬手用力掐住她的下颚，恶狠狠道。
“不许这样笑！”
“……”贝娜不明所以，有些被吓到。
她这样笑，是为了掩饰刚才小计俩的心虚，也是想要讨好顾休言，为什么顾休言却像是受了刺激……
来不及反应，顾休言已经松开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又或者角度问题，她竟然觉得此刻的顾休言眼里有一层水雾。
他整个人依然冷硬，却在这层水雾之下，变得冷硬又脆弱。
贝娜心口猛地一疼，想要开口再说点什么，顾休言已经退开几步，定定望着她的脸，幽幽道。
“不，你不是她，不是她……”
一瞬间，贝娜像是被雷击中。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休言刚才会那样对她，又为什么会忽然像变了个人……
因为他把她当成了夏七月啊！
一想到刚才那些温柔，都是给夏七月的而不是给她的，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能动弹。
可眼前顾休言心碎的样子太惨烈了，她顾不得自己被伤得遍体鳞伤，走上前两步想去安慰他。
手在触碰到顾休言之前，顾休言继续后退，躲过她的触碰。
只那双素来幽深不见底，此刻分明透着脆弱悲凉的眼，依旧定定将她望着。
他一边后退一边摇着头，像是沉在泥沼里奋力挣扎。
夏七月不会这样笑，更不会这样来讨好他，对他露出心疼的表情……
她恨他啊，他越痛苦，她越高兴才对。
女人的脸在幽暗光线里越来越清晰，终于在顾休言眼底凝聚成明晰的轮廓。
仿若一场努力编织的美梦，彻底碎裂。
眼前的女人，终究不是她……
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在不断地搅动。
他转身，往洗手间而去，可身体疼到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砰咚”一声，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他眼前一黑，竟直直摔了下去。
“顾休言！”
贝娜顾不得自己伤心失望，擦了眼泪赶紧起身想要上前去扶他。
手还没碰到男人的身体，就被顾休言一把推开。
“走开！”
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顾休言起身，看都不看她，起身继续往洗手间而去。
“砰”地一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
贝娜摔在地上，小腿磕在桌角，破了皮，在流血。
伤口不大，却真的好疼。
看着顾休言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的时候，她整颗心都蜷缩起来。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顾休言。
所有他的温柔，他的忏悔，他的失控他的失态，变得不再像他的原因，都只有一个夏七月。
原本对于赵馨然的恨，此刻尽数重新化为了对夏七月的恨！
赵馨然让她差点丧命沦落至此的恨，都比不上夏七月抢走顾休言的恨来得强烈！
可夏七月已经死了啊，她难道要去跟一个死人争吗？
她竟连一个死人都争不过……
她绝望地低头，默默流泪。
洗手间里。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水流声流过静谧的夜，像刀一般划开一道口子。
盥洗池里的水早已满了，不断溢出池外，流到地砖上漫卷在顾休言的脚边。
他却丝毫不觉，一双沉得发痛是眼睛紧紧盯着眼前镜子里的自己。
湿.润凌乱的发下，双眼血红，脸颊微陷，下巴上有一圈青色的胡茬，憔悴又癫狂。
他眨眨眼，镜子里的男人仿佛分裂出了两个重影。
一个满脸失落，一个满目疯癫面目扭曲。
“她不会回来了，还是死心吧。”镜子里失落的他在说话。
“谁说她不会回来？”癫狂而扭曲的他立刻反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或许她已经死了，或许她已经身在地狱，只要去地狱，就能见到她，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地狱……地狱在哪里？”站在镜子外的他，不自觉地应道。
失落的那个他急了。
“不要相信他，他在骗你！”转而对着一旁扭曲的他怒吼，“你又想让他伤害自己是不是？你就是魔鬼，为什么你要缠着他，你走开，走开！”
可是扭曲的他根本不听，只是看着镜子外的顾休言，一字一句，彷如念诵经文。
“地狱，就在你脚下，地狱，就在你身边，地狱，只要你想，就可以触手可即……”
这句话像一句诅咒，不断地重复飘荡。
镜子里扭曲的他，开始渐渐幻化，最后竟变成了一张女人的脸。
“夏七月……”
镜子外的顾休言心口一颤，瞳孔紧缩，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想去触碰女人的脸。
“你在哪里？你还会回来吗？”我好想你……
可当他的手抚摸到镜子里女人的脸，就像手触碰到水，他的手指从中间穿了过去。
他摸不到她。
她在镜子里对他笑，缓缓开口。
“我在地狱啊！”
“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