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不明白他那一眼是何意思,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在幻境中灵力消耗过大,让她大脑出现短暂的迟钝,行尸走肉般跟着大部队回了客栈。
姜淮把各仙门宗主齐聚一起,商讨救余净月的事,梦魔把她关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很难保证是否也是个让人只进不出的幻境,而且现在梦魔困在锁魂锦中,要放出来审问风险太大。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放一人进去更可行,但谁能胜任呢?一要武力高强,二要能问出来话的。
轩辕宇珩道:“沈仙尊啊,以他的聪明才智,我想小小的梦魔应该不成问题吧?”
姜淮皱眉道:“钰淙破阵时受了伤,只怕现在无法胜任。”
“受伤?我可没看出来。”轩辕宇珩道:“我看他今日还在给他门中的小弟子疗伤呢。”
张圻:“沈仙尊那是名师典范,自己受伤仍把弟子放在第一位,小宗族不关心也就算了,还质疑。”
轩辕宇珩撇撇嘴,懒得跟几个老人家争论,反正在他眼中看着的沈钰淙就是跟没事人一样,完全看不出半点受伤的样子。
姜淮纠结了一会儿,道:“诸位去却有不妥,还是让本座去吧。”
“使不得啊姜掌门,现在魔族当道,你还得主持大局啊,进入锁魂锦那是要被锁住大半修为的,魔头狡诈若是你有半点闪失,仙门百家如何自持?”张圻一脸惊恐的拒绝。
轩辕宇珩道:“姜掌门出马自然是无人能比,而且姜掌门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呢,对吧?”
轩辕宇珩说话总是两面三刀,一会儿夸厉害一会儿又说不会陷入险境,把人往高出架起,张圻听得脸色铁青,一个劲的说:“不可,不可。”
“就这么定了。”姜淮起身,把锁魂锦置于桌上:“还望各位为我护法。”
张圻还是执意道:“掌门,万万不可啊,事关仙门大事,你让贫道去吧。”
“救人要紧,余宗主可撑不了那么久了。”姜淮着急道。
窗外狂风大作,妖风吹来阵阵魔气,还在争执的几人都警惕的看着门外,果然不多时,便有人敲了两声门。
一个女声道:“诸位若是如此难以抉择,不如把魔物交于我魔尊。”
姜淮怒道:“魔族小儿休得猖狂!”
窗外的女子屡屡自己的鹿角,叹了口气道:“替你们解围还这么凶,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轩辕宇珩问:“姑娘说的解围是指?”
女子道:“稀奇,这位小公子说话甚是好听,仙门老头们总是叫我魔头,总算有人知道我是姑娘了,冲你这么客气我便好好说话。”
她笑着道:“我们魔尊说了,他愿意替你们问出余宗主所在下落。”
张圻刚想说他会这么好心,就听她又道:“但是需要你们要交出梦魔。”
姜淮呵道:“休想!”
“这种危害人间的魔物,怎可能交还你手?做梦。”张圻也气得拂尘乱甩。
女子好笑道:“所以你们不打算救余净月了吗?还是说你们有办法让梦魔自己开口告诉你们余净月在什么地方?”
“你们可别忘了梦魔对余净月可是恨之入骨,就算你们杀了他也不可能知道余净月的下落的。”
轩辕宇珩道:“既然姑娘也知道他不可能说,你们又怎么敢保证能探听到余净月的下落呢”
女子自信道:“魔族自有办法,不用各位操心。”
三人心里都有杆秤,知道她说得不无道理,用梦魔换余净月和阿朝的命,也还算值当,唯一不确定的是:“你们作何保证会告知我们余宗主下落?”
女子从门缝把盒子丢进来,道:“作为交还,这是青魔的残魂,若是我们探听到余净月的下落还请原封不动归还,若是探听不到自然任凭处置。”
三人看着裹着几层封印的铜盒,犹豫了一会儿,轩辕宇珩倒是爽快的把锦囊拿起来,道:“这梦魔本就是魔族的,就算强行压于山下也是迟早破山而出的祸患,给他们还能换个余宗主,我觉得值当。”
说完就被锦囊往外一扔,女子伸手接住,笑道:“还是洛华仙门爽快,等我们好消息吧。”
张圻恼道:“你怎么就给了?”
姜淮闭上眼认命般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顺顺气。
轩辕宇珩继续无辜道:“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
张圻:“····”
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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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帮沈玉淙安顿好受伤的弟子还没歇一会儿就马不停蹄的回了客栈,他先在大厅看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去房间敲门,仍是没人。
朗华把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弟子们有些在楼下用餐,有些在后院照顾伤员,除了在房间里商议的长老们,就只有受伤的弟子在沈玉淙和云祁安排的房间里接受治疗。
他又去问了掌柜,掌柜对她的印象还算深刻,不仅是因为她长相在众弟子中出众许多,更是她从掌柜处拿走的三坛‘百里醉’,掌门直摆手:“那酒可凶了,好些大汉来不到两杯就爬下了,我原本看她年纪小没准备卖给她,豁,这小公子脾气大的列,拿了酒就走了。”
小八能想象君珂当时的表情有多吓人,连掌柜说起来都心有余悸。
他隐约觉得从幻境开始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能凭一己之力破冰而出,又能帮师尊找到幻境关键处解救大家,还有那沉稳尖锐的眼神,根本不是他所认识涉世未深的小妖。
但又醒悟这样的猜疑是不对的,君珂再怎么说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从浇水到成人,她是个什么样的妖自己还不清楚吗?
她莫不是在幻境里被吓坏了,借酒消愁一番?不知道树妖喝那么多酒会不会出问题,万一又喝枯萎了怎么办?
这样想了一番就准备出门去外面多看看,却迎面碰上来兴师问罪的沈钰淙,看到小八从楼上下来,问:“安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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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偶尔有几只雅雀飞过枝丫,翅膀的扑腾声在静默中格外刺耳。
君珂就坐在树上看着被乌云盖住的月亮,手中的酒坛已经空了,她随手一扔,又开了一坛仰头灌了几口。
汀鹿看了眼砸在脚边的碎瓷,脸上闪过一丝警惕,可又在看到树上的人时那丝警惕又散了,换成了之前那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小姑娘,大晚上坐这么高可不是个明确的选择。”
君珂确认了下自己还未换下的男装,颇为不在意的道:“大姑娘,这么晚还穿这么少就是明智的选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