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戴久洲细细交待封羿迟要从何处走穴,道:“一旦血咒重新蔓延至她全身,她会痛苦乃至昏厥,莫要惊慌,迅速带她来隔壁找我。”
“非常痛?”封羿迟眉间微蹙。
戴久洲抚须一笑:“使用血咒之人,宁愿献出自己的性命也不让她好过,中咒者当然要吃几分苦头。”
不然谁还会去种血咒藤呢?
原本中招后会被血咒缠绕活活疼死,楚溪兰还活泼乱跳的,已经是个例外。
戴久洲交待完毕退了出去,给他们掩上房门。
封羿迟牵起楚溪兰的手,后者这会儿有点紧张,一把甩开他的爪子,改为揪住自己衣襟。
“非要这么做不可么?”
她看不见,已经很缺乏安全感了,还要当着封羿迟的面扒下衣裳?
真是要命呜呜呜……
还能不能给她留条活路了?
血咒这个见鬼的解法,肯定又是原著搞的吧?全部一切都是为了男主的香//艳之旅而存在!
这种福气,理应让原著的作者自己进来体验才对!
“你在纠结什么?”
封羿迟垂下眼帘,视线无声笼罩她,他轻轻托起她的小下巴,留意她的神色。
忽而轻笑:“难为情?”
“不然呢!”楚溪兰轻咬下唇。
普通朋友哪会做到这个地步,如果封羿迟是女孩子那还好说……
“你不是要与我称兄道弟?”封羿迟缓缓挑起眉梢,“眼睛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那当然是……都很重要。”谁还能不要面子啊?
而且现在重点不是界限问题么?他们这样很容易越界的。
便听封羿迟保证道:“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不然你想说给谁听?”楚溪兰睁大眼睛。
她皱眉怀疑道:“你是不是总忘记我的性别,以为我是男人。”
“忘不了。”封羿迟揽过她的肩膀,把人按到小圆凳上坐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感觉他温热的大掌透过衣衫就能把她给烫伤。
来自于自身以外的温度,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封羿迟察觉她的轻颤,收了手后撤半步。
低头看她白皙的面庞泛起一层粉色,道:“你要自己来,还是由我动手?”
“我、我自己来!”
楚溪兰捂着衣襟,胸口处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没事的,把他当成医生,医生面前无性别,只有患者,一切都是为了治疗。
何况血咒危害甚大,她怕死得很,在生命威胁面前,便无所谓什么尴尬羞耻了。
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还能比古人保守不成?
支棱起来呀楚溪兰!
做好心理建设,楚溪兰深吸一口气,摸索着解下腰带,动作利落,毫不墨迹。
她怕自己稍一迟疑就会失去勇气。
煮熟的鸡蛋褪了壳,一层层剥去裹束,坦然露出嫩滑的内里。
不为外人窥视。
索性楚溪兰眼睛瞎了,也不清楚封羿迟有没有盯着她看,羞耻感稍稍下降。
很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我可以下水了……”她轻咳一声。
身旁好半晌没有回应。
“封羿迟?”楚溪兰不明所以,往前探了探手。
手很快被搭住了,传来他微哑的嗓音:“我在。”
封羿迟的鎏金眼瞳,沉淀下一片莹莹暖色橙光,幽深的视线粘在她身上。
想要若无其事的挪开,发现……颇为考验他的意志力。
“冒犯了。”
封羿迟象征性知会一声,抱起她丢入药池之中。
这是头一回,没有衣裳的隔挡,他手心直接触及到她的白腻肌肤。
滑不溜手,如同天上绵绵白云,似乎自带芳香,或许稍稍用力一点,就会留下他的指印。
楚溪兰吓了一跳,惊呼出声,紧接着下一刻人已经被药水淹没。
略带清香的草药味,并不难闻,她偷偷一舔嘴角,砸吧出苦涩的味道。
“做好心理准备了么?方才那人说会很疼。”封羿迟说道,一手按上她单薄的肩膀。
楚溪兰骨子里跟大多数人一样,喜欢享受美事,厌恶疼痛受苦。
可这回没办法。
她咬咬牙:“疼就疼吧,我更害怕成为瞎子。”
若不能看见这美丽的世界,该有多么无趣。
得到这句话,封羿迟开始动手了,按照戴久洲交代的穴位点按下来,修长的指尖逐步运作。
楚溪兰起初还要开导自己,忽略那种怪异,这人是封羿迟,总比陌生人来给她按好吧?
渐渐地,她的四肢开始泛起针扎一般细密的疼,再没有多余心思去顾忌其它。
持续性的疼痛,哪怕不到厉害程度,也让人无法忽视——这只是刚开始。
楚溪兰什么害羞都顾不上了,她的全部感官,被疼痛夺走。
“很痛么?”封羿迟留意着她的表情,看到她秀气的眉头皱起。
楚溪兰稳住心神:“没事……”
尚且在忍受范围,她可以咬牙做到静默无声。
封羿迟往前走近半步,离她更近了,几乎紧贴彼此。
他用自己高大的身形笼罩住她,低头道:“如果忍不住,可以咬住我肩膀。”
楚溪兰心里松快了一些,甚至有心情开玩笑:“你牺牲自己给我咬?你这龙肉跟唐僧肉似的,那么多人想要,我趁机啃下一口岂不是赚了?”
“唐僧肉是什么?”他不解。
“这不重要,”她抬手,顺着他的胸膛够到他肩膀,拍了拍:“太高了,我牙齿没长在头顶上。”
封羿迟微微弯腰,一手绕过她臀下,托起了放上水中一个石板,垫高她的位置。
“这样如何?”
“可以。”
楚溪兰点头,抹一把脸道:“来吧,速战速决,不必太过顾及我的感受,长痛不如短痛。”
如同戴久洲所说,中了血咒藤的人不吃苦头,下咒者岂不白费性命了么。
苗幼妩已经死了,她现在为活命付出点代价,合情合理。
封羿迟凝视她软乎乎的容颜,这个小女子,实则并不软弱。
“还以为你会哭鼻子。”他浅浅一笑,倒是自己小瞧了楚溪兰。
楚溪兰开始放大话:“谁要哭了,绝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