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成国公府,成国公卧室。
哥!李伟那老邦子和次辅张居正的大儿子勾搭上了,根据我的密线,两人自午后畅谈,及至傍晚,其间屏退一切下人。甚是可疑阿。锦衣卫左都督,朱希孝风风火火的感来摇晃着自己那睡眼懵懵的哥哥,成国公朱希忠。
阿孝阿,这大半夜的,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朱希忠揉着迷蒙的睡眼,不满的说道:关于张敬修的传闻我也知道。可毕竟就是个初出茅庐的主儿,能有什么作为?再说以高祖马皇后之贤德,孝宗张皇后之专宠,其后系尚且碌碌,李伟那老邦子,虽说有几个糟钱儿,却是没头没脑,典型的一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我等这是操哪门子心啊。
可是。哥!这回东厂居然对此事置若罔闻,听说冯保还专门给张敬修配了个身手了得的番子。朱希孝说道
哦?东厂不闻不问,还略带袒护么?这倒有意思,嗯。在观察几天。也许只是碰巧,对了,阿孝,你知道还该怎么做么?朱希忠笑道。
嘿嘿,不牢哥哥挂记,我已经命人悄悄的将这消息散布到各公爵侯府,没道理只有咱哥俩受累不是?言罢,兄弟二人相视抚掌而笑
次日,莫说张敬修,就连一贯粗线条的张石都觉得背后有人盯梢。便悄悄的问边上没事人儿似的张敬修:敬修阿,后面…。
哦。张进修只顾埋头前行
敬修!我说后面!
哦…
敬修!我说我们后面有人!
看着面色红涨的张石,张敬修一阵阵好笑,张石阿,不忙。我们有白三娘保护,若是有人欲对我们不利并非易事。
当日,张敬修先去了翰林院露个面,又到了隆庆皇帝那里。果不其然。这位又没有上朝。孟冲门神似的守在殿外,张敬修便和声道:孟公公,还烦请通告,说张敬修求见。
孟冲拉着脸。冷哼一声便去了。
里边的听得张敬修来了,便命速宣:
臣,张敬修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辅阿,平身!昨天听说你去了李伟国丈家,不知是…隆庆问道
果然。谁说明朝皇帝不理朝政,放任大臣的?这不,个个心理明镜似的,张敬修暗想,
陛下:在离我国很遥远的西方,那里的人深信猫是有九条命的。张敬修沉声说道。
嗯,在我国不也有九命猫妖的传说么?隆庆一副博学的样子
他们有一句话,叫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微臣以为很有道理。
嗯?隆庆皇帝略略一想便有了些思路。心辅可是指昨个见李伟之事乃是为了调动这些个勋戚的好奇心?“其实隆庆还是很聪明的,只不过不爱管事罢了,这轮到自己的享乐大计,那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陛下圣明,臣以和李国丈议定,今日还去他府上,这样不出旬日,那些公侯们必然按耐不住,倒时,微臣从中行事。以言语一一说之则大事可成也。
嗯!甚好。隆庆皇帝面露喜色。
陛下,我朝有律,规定臣子…。
不待张敬修说完。隆庆皇帝一挥手,你这是奉旨办差,不算结交外戚。但有些风言风语,朕为卿挡之!
张敬修作感激涕零装。谢陛下隆恩!心辅岁肝脑涂地亦不得回报也。
好好办差,朕必不亏待卿,隆庆微笑道。
是。陛下,臣告退。
张敬修便又去了太子所在的钟粹宫。见到张鲸,不免唏嘘一番。稍坐片刻便见太子急速走出。
张师傅,听说你昨天去了…?
张敬修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殿下,此事之来龙去脉待大事以定之刻,臣必定先告之殿下,现在还请殿下收拾心态,我们准备上课了。
看见小太子那一张闷闷不乐的脸,张敬修又不忍道:若是殿下今天学的用功。待臣走时,或许会和殿下讲讲昨天的经过也说不定…
小孩子果是最好糊弄的。小太子闻言大乐,又在张敬修的现代初级教育的光环下如坠云里雾里,待道张敬修告辞离去时几乎都忘却此事了。
不愧是世袭国公,太子身边也有他们的人么?出宫的路上张敬修暗想。却不知,这股力量日后成为他身边所不可缺的莫大助力“此事后话不提”
出宫后便见张石和白三娘,只是三娘又是一副男装打扮。而且在和张石说着什么。
待见到张敬修,张石便飞也似的奔过来,知道么,敬修,今天我见了…
见了许多公侯的亲随家丁是么?走,晚上回家细说。
看看时间,一行人又奔武清伯府而去
到了武清伯府,便见李建早早迎候在大门口,热情的把张敬修迎了进去。
张大人到了么?还是那间书房,李伟爽朗的笑起来。
京师公侯,大半以入张大人彀中矣!
武清伯那里话,若无伯爷之紧妙配合,晚辈安得由此成就?尤其是书房品茶那一幕,堪称画龙点睛,神来之笔也!虽然不屑这样肉麻麻的谄谄之言,然不得不入乡随俗,这些天来,张敬修已将这些所谓笑脸交际运用的炉火纯青。
却不知下一步又当如何?李伟一口吞掉那醇香四溢的茶汤问道。
下面可就该看国丈的了,那些个勋戚虽然有些疑惑。但庙堂之上,江湖之中太过清静了也不好。国丈只需设法将水搅浑就好了。浑水虽然污浊,却好摸鱼啊,说罢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北京城,自打元朝将其升格为大都,使其为天下首善之区,时至今日相近三百年,此地百姓早已被浓厚的政治氛围熏陶,渲染。
茶馆,酒楼。无不是那些平民抒发议论的“宝地!经过武清伯府的有心为之便连斗笠小民都知道今科状元和当今国丈以获得皇帝默许,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至于什么事可就大相径庭了
有的说皇帝要任命国丈和状元领大军出征,征讨南边久不归附的那些个土司。蛮王
有的说皇帝要效仿成祖皇帝,命两人下西洋抚谕万国
甚至还和远在云南的黔国公,沐氏有莫大关联。反正件件有鼻子有眼,煞有介事一般。
科道言官们也闻风而动,奏折海一般涌上,却因为张敬修毕竟乃是当朝次辅之长子。又颇有才名,更兼首辅高拱未发话,便不敢捕风捉影乱说一气。只是从大臣不得结交外戚之类证据确凿的地方敲敲边鼓。
赶上当今主上心知肚明一味回护,所上奏折尽数留中不发。一时间竟有些雾里看花,若虚若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