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好像从来没写过男主喜欢女主的原因,单纯是见色起意。她之前试图在这个世界寻找那本小说,因为找到它就能想起记忆里模糊的剧情了,可是以失败告终。在这个世界里,它不存在。
她惘然若失,指尖开始无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安娜正发来信息:“你要的原版电影,原声,无删减,1990年第一次上映。本来三个月前举办了纪念重映活动,可惜错过了,你应该早点和我说,不过多多少少都有删减。”
鼠标点击开始键,入目即是落雪靡靡,逐渐清昕的呼吸声牵引着听觉,女孩携一片晶莹的雪花,拿着洁白的信笺奔跑,尝试穿越那一片白,穿越漫长的冬季……记得以前总会有人这么评价,长篇大段的文字描述抵不过一个仅仅两秒的电影镜头。
总之,世上唯有电影,书籍和美食不可辜负。
当耳机里开始传出陌生,无法分辨的语言时,姝姝畏惧了,她恨这个语言不通的世界。几分钟后,她又收到了繁中版,虽然里仍然有三十几分钟的片段,是无字幕翻译的!
“我尽力了,这里面的部分语种是在太少见了,根本没办法翻译。”
“没关系,谢谢你。”姝姝随即敲打键盘发送了过去。
抬头望向窗外酒红色的日落之景,紫藤花被染亮了寞寂,地平线上的整座城市被残色吞噬,溢出无法挣脱的宿命感。日落总能惊艳得让人感到平静,世界依旧如故,安好永恒。
接到宗从的电话的那一刻,姝姝并不意外,“你不为昨天晚上的所做所为解释一下吗?你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
她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肯定了。昨晚确实忘记了自己的承诺,甩下对面的人跑了。
“你别动,待在那里,我马上过来。提醒你,别又跑了,算上次的话,已经两次了。”
成语概念是抽象的,她今天收获了一把“左右为难”降临现实生活的感受。
“程小姐,下午好,我是祁霄的助理,余征,你可以称呼我为余助理。对了,你现在有时间吗?你的私人物品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你在哪里?能把位置告诉我吗?司机已经在前往的路上了。”这未免太碰巧了,抉择需要在一瞬间做出。
如果问,扎克里和祁霄谁更重要?
她的答案肯定是祁霄重要,自己的东西重要。根本毫无可比性,但祁霄目前很危险。她根本没法预料有心理缺陷的男主角下一秒会干出什么傻事。
谁让是生活所迫呢,她整理了桌面上的东西,便背着包,头也不回得离开了咖啡厅。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碰见了拿着文件,匆匆忙忙地迎面来打招呼的男人,“晚上好,你是……余助理?”
余征点点头,肯定了。
一向难得开口搭问别人的她也破例问起来:“余助理,你们先生只做投资和信贷这种金融方面的生意吗,没有涉及其他行业吗?”她能理解,比如某些无法明说的灰色地带产业。
“据我了解,还有部分医药行业。我只清楚这么多了,毕竟我也只是职业打工的。”
姝姝默默记下了,一条维基百科上不存在的信息,很好的开始。
直觉有时候还挺准的,不为人的主观意识所控制,哪怕碰不见,摸不着,却有着某种切切实实的真实感。它在告诉你,事实就是这样的,别怀疑。
美籍华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在她接触到的人里,怎么都算极高的人设配置,他从一开始就和男主有很多处相似点。
时间在陪她做拼图游戏,现在已经拼完了整张图画。
不管了,反正他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并且书里的男主对女主永远都是无条件的包容,她只能仗着这点安慰自己。
她与陌生人在夜色中擦肩而过,抬头望着室内的深棕色旋梯,必须踏足,而低头凝视着手机屏幕上仿佛在卖萌示好的颜文字,是昨晚祁霄在车上发的信息,心底油然而生出畏惧,这份关系没那么纯粹了。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的瞬间,背后的光线贪恋地照射在皮肤上,一片暗色投入姝姝眼底,光与暗的冲突来得猝不及防。同时,明暗间也衬得她肤色白皙,绸缎般的黑发披散,背着光,让人移不开眼睛,一呼一吸直击神经的要害。
他愈发不可控制地沉迷这种陌生的感觉,向往自身未曾拥有过的物质。对他来说,很干净,很独特。
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可不好,很不自在。姝姝只是怯怯看着,心情复杂地抿唇问起:“祁先生,我迟到了吗?”
不温不火的嗓音响起:“并没有。”
听到了他的回应,端详着眼前的黑暗,男人正静坐的模糊轮廓,她陷入沉思,“怎么不开灯?”
“和你一样,刚到。”
“原来是这样,那我帮你开灯吧,光线太暗对视力不好。”
“在你的右手边,第二和第三个开关。”
“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
当温暖的灯光点亮房间的时候,她却畏畏缩缩地站在门边,不敢将步子踏进去,愣愣凝望着。
祁霄故作邀请:“姝姝,你可以走过来。”
她仿佛在斟酌,像个初学者无法理解一个难陌生学术性概念,拒绝难以启齿。当玩笑来说,不是怕弄脏主人家的地板,而是害怕这位主人。
听到后,她摇了摇头。
闻言,祁霄赫然起身,手中拿着装水的玻璃杯,在女孩忐忑的目光中步步紧逼,食髓知味得微微前倾,温声问道:“怎么了?感觉今天你很紧张。”
眼前的她,熟悉又陌生。
总感觉哪里变了,看来不是错觉。
对姝姝来说,她正处在一个令人不适的身高差中,沉重的压迫感逐渐以铺天盖地之势袭来,让她喘不过气来。
内心也一遍遍质问自己,程姝姝,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一个人来取东西可能很危险,根本没有胜算。
“没有,我不紧张,只是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有点着急而已。”
“是这样吗?”语气逼人。
姝姝点点头,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忘记了全程被司机送来,根本没走几步的事实,完全是句句不属实。
警惕性占主导,近,太近了。
她不禁后退一步,瑟缩道:“祁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准备等会就回家,余助理告诉说我,东西全都找到了,我想取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祁霄在她的神情和言语里找不到先前的丝毫信任,流露出强烈的戒备,深深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