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但凡她碰上任何一点酒精,就会醉得不成模样。
那天他从酒窖里拿出几瓶葡萄酒,她貌似很喜欢漂亮的宝石红色。结果很惊悚,她醉了,居然对着自己的那帮手下唱着露骨的情歌。
她的脸涨得通红,笑得异常妩媚,像一朵盛着露水的稚嫩玫瑰。湿漉漉的黑色瞳孔盛着一击即碎的破碎感,咬着唇发出了盛情邀约。
"ifeelgood,likewineandrosesyouknoant"
"youreyesareavoidingmeholdmeontoyou"
"oh,babytouchmedowhateveryouwant"每一句都是致命的诱惑,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眉目之间沾染着挑逗和撩拨。
他的心跳漏了半拍,庆幸着她正在自己的眼前耍性子,情绪被她的一举一动牵领,无比贪婪地享受难得的一切。
他必须承认,自己的那帮手下不是什么好人。可以算得上是一群没见过女人的疯子,私底下玩得很花,经常靠着下半身思考,曾经也有过胆子大到敢碰他的女人的蠢货。
“oh,babytouchmedowhateveryouwant……触碰我,做任何你想做的。宝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看着自己的情人都不屑于用的调情技巧,习惯了老谋深算的教父本该心静如水,但那一刻,瞳孔微颤着。
马西莫在怀疑是不是女孩从某本调情书籍上学到的拙劣方法,心跳因此乱了节奏,甚至抑制不内心肮脏龌龊的想法。她看着太干净,如同品尝晨曦的滋味,很难让人把她和那种事情联系在一起。
姝姝胆子大到拉上他的手,用中文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他听不懂的话,接着用英文抱怨着:“马西莫,你好凶。”
他选择了沉默,想知道她会再说些什么。
她迅速地抽出手,指尖在空中慢慢地滑动,划圈,再移到他的眼前,最后开始自顾自地点起头,“看着很凶,哪里都凶。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不好惹,就像那种随时会拿枪崩了我的感觉。”
那些语调轻轻松松,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这是她在他身边第十天的意外。
马西莫的嘴角抽搐几下,脸上的表情僵了几分。
说着说着,姝姝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泛起泪珠,有气无力地感叹道:“你看,你又在凶我。”
她的双眼迷离,委屈得不行,呜咽道:“我问了你的手下们一个问题,在他们眼里我算什么”
“你们这群人,对这个话题可真开放。”
开放到一点都不加掩饰地回答她的问题,开放到把细节全讲了出来,把所有的侥幸,欺骗自我,以求安慰的念头全部浇灭扼杀。
“他们说……”
没等她说完,男人的手想触碰她的脸颊,然而女孩扭过头,反感地打断他的动作。
何止是反感,甚至厌恶至极。
她的面上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视线伴随着声音一点点变得模糊,心脏开始“砰砰”地跳个不停,就连发出的音节都在止不住颤抖。
她毫不避讳把所有都说到了出来,宣泄着内心的不快:“他们说……我是你的情妇,是你的情妇。”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马西莫固执地拉近俩人的距离,看着那双黑眸盛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纯粹的厌恶与恐惧交织。
明明是咫尺的距离,近到能看她皮肤的纹理,捕捉眉眼的情绪,感受她的吐息,却不存在任何一丝温度。
他想开口安慰,又什么都不想说,意外地不想否定这个答案。
自己在十几年后,同样手足无措地面对另一个女孩,此刻耳边全是她歇斯底里的啜泣声:“我是你的情妇……”
她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崩溃,复杂的耻辱感涌上心头,哭到失了魂,白皙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泪痕:“你这位教父的胃口变了,竟然为了刺激,为了新鲜感找了一个普通的亚洲女人!你喜欢前凸后翘,美艳动人的白人女孩,你喜欢年轻的肉体,喜欢床上的鱼水之欢,喜欢刺激的havesex……”
“他们还说,你这个人重欲,床上玩得很开,我这个新情妇根本不够你玩,根本不够你折腾!你很快就会腻,我最多在你身边待一个月!”
“我不喜欢这个回答。他们是不是在开玩笑你怎么会这么做再怎么样,我不会为了钱去做别人的情妇!”
“我其实一点都不相信你那句十五天后就送我回伦敦的话。我不是傻,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不想问你这件事。”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遍遍严肃地坦白着自己的心,泪水在眼眶打转,慢慢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吐出的每个音节和字眼都像倒刺的荆棘刺入他的心膛。如同一个在世界尽头流浪,孤独的亡灵,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最后,她无助地问出了一句:“……那你换个人好不好”
“世界上的亚洲女人太多了,比我好看,比我身材好,比我有学识,有情商,听你话的多了去了。你有钱有权,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你换个人,我不要做什么人的情妇,更不想做一个黑手党教父的情妇。”
“我为什么会稀里糊涂地来意大利为什么会成为你的情妇本来我准备跟祁先生一起回伦敦,我好想回家……”
她心里好堵,好难受。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真奇怪,总像在看自己的私有财产,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她不解地偏过头,脑袋糊涂得很,只想赶紧得到准确答案:“你在生气什么为什么生气”
他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着重地强调道:“我没有生气。”
他尝试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没想到,她直接用力甩开了,气愤地说道:“滚开,你不要碰我!”
马西莫怔了怔,眸色暗得更深。
他没想过这种事,在得到首领位置的十几年后,哪怕自己不说一句话,也有数不清的女人为了钱往他身边挤。
她们很顺从,很听话。没有人敢提及他是德卢卡家族的养子,为教父的位置暗地里杀了原本的继承人,重新洗牌家族的这件事。他更不会耐着性子陪着她们玩,反而她们会为了诱人的利益,费尽心思讨自己开心。他不在乎过程,只想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她的五官扭曲成一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纠结地低下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西西里很美,您也是我这二十年遇见的一个很特别的人,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西西里,忘不了在意大利的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