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村里，花费还好，现在一家子进了城，张嘴就要花钱，再加上小孩要想放在阳光下，还要送去读书，少不得需要一番运作，这花钱的地方就少不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冯济还只是个拿死工资的。
韩仁安跟程韵音夫妻俩家世都不错，这一点冯济最清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两人被下.放了几年，冯济知道，韩家夫妻俩家底肯定还是有的。
冯济这边已经没什么看头了，韩青词问陈铮，“现在回去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韩青词觉得，冯济这个事，如果他媳妇儿不知道，那早晚有一天冯济自己都得露出马脚。
要么冯济媳妇知道，默认了丈夫这样养着另外一家子，她自己做个忍者神龟。
“先不回去，我们还要再去另外一个地方。”
“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陈铮笑道，“看戏只看一半？”
这回倒不需要再绕来绕去了，陈铮带着韩青词直奔目的地。
“出版社？”
陈铮点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冯济的女儿在这里上班，等她出来，估计还得一会儿，你冷不冷？”
“不冷。”韩青词微讶，“冯蔓？她什么情况？”
陈铮没回答，给她拢了拢衣服，“不是要看戏吗？提前跟你说了就没意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渐渐大了起来，冷飕飕的。
“这盯梢的活儿还真不好干。”扒拉好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韩青词笑道，“尤其是大冬天里。”
“所以，下次这种事你就不要来了，在家等着。”
两人正说着话，韩青词眼睛一亮，低声跟陈铮说道，“冯蔓！她出来了。”
出版社这一条街很宽敞，来往的行人不少，因为附近还开着有供销社和国营饭店、书店等，属于是挺热闹的一条街。
像韩青词他们这样普通的小年轻也有不少，两人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冯蔓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没认出来俩人。
确实，那两张普通至极、甚至还有点丑的脸，不说的话，任谁都不会想到是韩青词和陈铮。
韩青词内心感叹，这面具真的是盯梢下黑手必备神器。
零下几度的天气里，冯蔓穿着一件薄薄的长款风衣，迎面吹来的大风不时将大衣的衣摆掀起，嗦嗦作响。
书店门口，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不时往两边张望一下，似乎在等人。
“蔓儿！”男人看到冯蔓很高兴，快步迎了上去，“给，这是你要的书。”
“谢谢。”冯蔓眼波流转，挽住男人的手臂，“走吧？电影快要开始了。”
“就这？”大风里，韩青词疑惑的看向陈铮。
陈铮拉着韩青词大步往前，一下追上了冯蔓俩人，先他们一大段距离到了电影院。
“媳妇儿，咱们第一次看电影，来！你站过去，我给你拍个照留念。”
韩青词虽然不知道陈铮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他拍起了照片。
“看电影吗？”陈铮收好相机问道。
“风太大了，这边事要是办完了，咱回家吧。”
顶着狂风看电影，韩青词没有这个爱好。
今天这风大得有点邪性，在西大街那会儿还好，后面越刮越大，这会儿路上已经有不少报纸、袋子被风卷着飞来飞去，整个街面都有些乱糟糟的。
路上，韩青词都不想开口说话，怕灌进去一嘴的风。
俩人回家到家的时候，程韵音夫妻还没回来。
“外面风这么大，我们开车去接一下韩爸和程妈吧？”
大街街面每天都有人清扫，还算好走，有些小巷子清理得没那么及时，现在路上还有不少积雪呢，再加上路面没修整，难走得很。
程韵音和韩仁安每天回家，也不完全都是走大路，胡同多，有时候为了省事，都是抄小路走的。
先去的学校接上韩仁安，这才去了程韵音的单位。
医院什么时候都不缺人，哪怕现在是下班的点，门口仍不时有人来来去去。
两个男同志在车里等，韩青词下车，去办公室叫程韵音。
还没走近，就看到程韵音办公室门外围了七八个人，人群议论纷纷。
扒拉开门口的围观群众，里面姚艳正对着程韵音唾沫横飞，旁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一脸烦闷的看着她，程韵音坐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
“这么点小毛病都治不好，也配叫医生？”姚艳满脸讥讽。
“这个女同志这几天，天天来，你看她中气十足的，哪里像有病的样子，我看啊，她就是专门来影响程医生工作的。”围观群众里一个小护士愤愤道。
“那怎么不叫人把她弄走啊？”
“弄不走，弄走了她又来，说是来看病的，让她换其他医生看她又不愿意，我看她就是专门来找茬的。”
“她跟程医生有什么过节啊？为什么总找程医生的麻烦？”
“这我哪儿知道，好像是说她丈夫和女儿被程医生治坏了，可院里核实过了，前段时间程医生根本没接诊过她家人。”
韩青词觉得，给常婶子的药，这位姚艳同志也非常需要。
话说太多了对嗓子不好，而且有些东西，总是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不是吗？韩青词觉得有必要教教她这个道理。
“程妈，下班了吗？下班了咱回家吧？有些病人来错地方，该去精神科的您应该跟她说清楚呀，也免得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
程韵音还没说话，旁边白大褂的女医生闻言立即笑着对姚艳道，“这个小同志说的对，姚同志，我们医院的精神科在二楼，您上了楼梯右拐走到尽头就是了。”
姚艳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她尖声道：“你什么意思！你们医生合起伙来欺负人是不是？
程韵音！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见程韵音不搭理她，她大声喊道，“我交了钱的，你们医院讹人民群众的钱啊，交了钱不给看病！”
不管姚艳乱七八糟的喊叫，韩青词拉着程韵音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