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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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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鼎十九年,当今圣上赵毅夺嫡上位,他父亲简荀虽有从龙之功,却因边境打乱自请固守北境。

    赵毅却担心父亲手握兵权,拥兵自重,将他和母亲以及妹妹困在东都当人质,逼迫他们骨肉夫妻分离。

    他也曾问过父亲,他们不回去,圣上又能如何?父亲却说他们的团聚和北境安宁只能择其一,定北军只能选择后者。

    可父亲的妥协换来的是赵毅变本加厉的猜忌和试探。

    元鼎二十三年春节,到处张红挂彩,目及之处一片喜乐,妹妹睡在母亲怀中,他们一起等着父亲从宫宴中回来守岁,然而等来的只有宣旨太监,以及皇城司的兵马。

    现在在梦中他还能听到太监尖锐的嗓音,在皇城司撞门时大喊,定北亲王简剑南谋逆拒捕,格杀勿论!

    七十七条人命和守岁的火焰一起燃烧,一个一个人如祭祀的牲畜被砍断脖子,血液溅起一人高,染在飘摇的红灯上,又撒落到红梅枝头。

    母亲锁了前堂的大门,大火从里向外肆虐,在温热的血雨中,他看着母亲被火舌吞噬,迤地宫装拖着火焰,变为灰烬。

    从此,简弘新死于大火,尸骨无存,活下来的只有翟行梭。

    简弘柔看着赵承业在晚晚手里逐渐平稳,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回头便对上翟行梭的目光。

    她双手扣住身后窗棂,乱了心神。翟行梭一心复仇,她的存在,就是他复仇路上最大的风险。

    若是被人发现她还活着,他之前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赵承业和他也会一起陪葬。

    他们就这么不看着彼此,一个目光深沉,一个手足无措。

    翟行梭提步走到她面前,赵弘柔怕得浑身打颤,“我会藏好的。”

    翟行梭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心中为简弘新建立的最后防线以摧枯拉朽之势节节崩坏。

    世上只有翟行梭,再无北檀君。

    他暗暗吐了口气,到嘴边的“怎么不来找我”随着那口气吐出,淡声道:“既然活下了,便好好活着。”

    说完,他转身离开,赵弘柔在背后带着哭腔喊他,“兄长。”

    “何事。”

    “我不会给兄长惹麻烦,太子哥哥也不会,当年他为给定北王府洗冤,差点被废,复仇之路千难万阻,请兄长一定相信太子哥哥。”

    “你觉得我会把枪头对准他?”翟行梭冷冷的,说话比平时慢上许多。

    “兄长自然不会,但是北檀君,弘柔不知道。”

    “知道了。”

    “今夜来诊的姑娘实属无辜,也请兄长不要伤她性命。”

    翟行梭带着苍凉的笑意,冷冷道:“放心吧,她还有用。”

    简弘柔咬唇,翟行梭落寞的背影盖过他墨色宽袍的压迫感,她心中不安也消散不少,轻声喊了一句:“哥哥。”

    而翟行梭已走远,在院中抬头望天,雪又开始下,落在他的眉毛上,久久不化,似乎被眉间戾气托起。

    简弘柔担心冷风吹着赵承业,于是把窗关上,在门口等待。

    晚晚收针,楷了楷汗,说来也怪,她正巧碰见母亲留下的方子有专治这重病的药方,就被人捉来。

    只是母亲医术中记录的是轻症,而这个病人是重症,先天残缺,出身带来的病根。

    但是母亲医治的那位病人身体鲜少受外物侵害,只要保养即可。

    似乎是寒气把浑身经脉都过了一遍,后来修修补补地治,身体耗损太大。

    这种出身就带来的病根没办法治,病情稳定后,她便唤那姑娘进来。

    赵弘柔三两步跑过去,蹲在床头确认赵承业已无大碍,才想起晚晚,想着她一个姑娘定是怕极,安慰道:“多谢大夫,我们不是坏人,,只是事出有因,才用这种方式请姑娘过来。”

    “无碍,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姑娘把诊金付了即可。”

    “啊?”赵弘柔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便觉得窘迫,她身上是不带钱的,她只要做好赵承业的婢女即可。

    她摸了摸裙子,取下手腕上的玉镯,放到晚晚手里,“这就当给诊金吧。”

    玉镯触手温润,一模便知是不俗之物,可是这样的东西她又不缺,她就是缺银子,可以直接拿来花的银子。

    “姑娘可是觉得不够?”

    “够了够了,”晚晚感觉到赵弘柔的窘迫,“我也该走了。”

    赵弘柔让人扶着她出去,走到门口,晚晚伸手向前探,一点冰凉落在他的掌心,喃喃道:“又下雪了。”

    屋檐之下,黑布遮了她半张小脸,月华落在她精巧的鼻尖,闪闪发亮,嫣红小嘴微微嘟起,哪怕被蒙住眉眼,也能想象出眉间微蹙的灵动。

    好似月下精灵,天地生气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翟行梭站在院中看她抬手低喃,衣袖随风摆动,如一计重锤敲在心上。

    他走到一半便不敢再上前,耳边又想起赵弘柔幼时那句“我第一喜欢哥哥。”

    晚晚却缓步向他走来,“大人,下雪了,咱们不若走路回去吧。”

    这样的天气还在屋檐树枝上飞来飞去,受寒不说,要是他一个脚滑,自己还不跟着摔出个好歹。

    翟行梭不置可否,婢女立即去取了赵弘柔的狐裘给晚晚披上。

    翟行梭打着伞和晚晚隔了一臂距离,正大光明从侯府前门出。雪刚下,还未垫上,旧曹门街的石板路湿滑,晚晚几乎是小跑跟着旁边的男人。

    脚下石板翘起,晚晚脚尖踢在上面,身子不受控制前倾,一把拽住翟行梭的广袖。

    翟行梭反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晚晚吃痛,狠命拍打他的手。翟行梭骤然松手,晚晚又踩在翘起的石板上,加上头晕眼花,一头栽进翟行梭怀里。

    翟行梭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紧紧捏着伞柄不敢动,上一次离他那么近的人,被他一剑贯喉。

    有些反应是刻在骨子里的。

    晚晚捏着脖子疯狂咳嗽,退出去老远,“大人,咳咳,我只是站不稳滑了一下,没有要伤您的意思。”

    她站在空旷的大街中央,小脸陷在狐裘中,绒绒的雪片落在黑布上,和发丝粘在一起,衬得她肌肤白如脂玉。

    翟行梭将伞举过她头顶,袖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晚晚会错了意,唇角翘起,抓住行梭的袖子,“谢谢大人。”

    翟行梭嘴唇微微张开,终是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带着人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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