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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献给他的玫瑰(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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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几日,待到陆阳闲下来,他便和刑策约好了去莲娘那里喝酒,顺便把那簪子送给莲娘。陆阳提前说好了时间,刑策一开始想拒绝,不过陆阳打着自己生辰的幌子,硬把刑策拉去了。他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这段时间,陆祟云很是繁忙,陆老爷的身体虽然好了不少,但是精神头却大不如前了,陆府许多的生意都需要陆祟云去操心,他本来身体就虚弱,又忧思过多,更是将草药当成了羹汤来喝。今日他好容易闲下来了,下午喝了药便早早休息了,刑策见他这样疲累,也没去叫他,只是交代了晚上吃饭时给他准备些清粥小菜,让他吃过了再继续睡。

    他出门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从街上顺便买了些烧鸡零嘴之类的东西。

    转到莲娘家附近的几条错杂的小巷口时,刑策面上冷了下来。

    又来了,跟踪他的人。

    刑策手指紧了紧,他放缓脚步,走到另一处转角时,猛地闪了进去,屏住呼吸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这一处小巷夹角甚小,顶上架了一处横杆,他脚踏上墙面,借力飞身抓住那处横杆,身子一扬,踩在竖墙上头,微蹲下来。

    夜色黯淡,此时月光与星光都还未亮起,他在那墙上蹲着,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异样,只会当做是房顶屋檐上的摆兽。

    他听见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慢慢过来,最后停下来。刑策眯眼去看,却是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身形。那人身形健壮,从轮廓上看,穿得似乎是长衫,刑策听到他衣摆扇动的声音,脚步声很轻,应该是习过武。那人在小巷里顿了一会儿,没找到他,便转身离开。

    刑策从墙上跳下来,他拍了拍身上蹭的白灰,捡起在墙角边的东西,提着走出了巷子。

    陆阳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着他远远地招呼,迎上来帮忙拿了手中东西,笑嘻嘻道:“刑大哥,你也太晚了!这天儿都黑透了你才过来,等会儿要罚酒!”

    刑策笑着摇头,他没说自己被跟踪的事情。

    莲娘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席,正在往白瓷杯里倒酒,听见陆阳声音,抬首笑:“小阳说得对,刑大哥待会儿可是要罚酒!”

    莲娘算是认了陆阳当弟弟,陆阳虽说年纪小,但是好歹也是个副总捕头了,倒也能帮衬她不少。自陆海那事儿过去不久,她将那皮肉生意关了,自己开了个馆子,请了几个厨子做菜,还邀了些以前认识会唱小曲的姑娘。

    今日因着老板娘自家招待客人,便早早地关门了,只是叫了厨子做了一桌好菜招待他们。

    三人落座,院子里挂了不少灯笼,照得亮堂堂里。刑策刚准备坐下,莲娘“哎呀”一声叫出来,“刑大哥,这是怎么了?从哪儿走的,蹭了一身的白墙灰!”

    刑策扭头一看,身侧连带着背后一大片白茫茫的墙灰,他自己一点儿也没注意到。

    从墙上下来明明拍过了的,怎么又是一身灰,刑策无奈。那巷子太窄了,估计是出来时又不小心蹭到了。

    莲娘从房里取了拧了水的手巾,递给刑策。刑策便把身上的白灰擦了擦,没想到这白灰很是顽固,沾了水不仅擦不掉,反而黏成了厚厚的块状。

    刑策僵着脸。按照他以前的习惯,也不把这个当成一回事儿,但是来陆镇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被陆祟云平日吃个饭都要洁手数次,一天换两件衣服的习惯传染了,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关键现在天气还不凉,他衣服本来就穿得轻薄,现在更是浑身不自在,愣是觉得这白灰不是黏在了衣服上而是黏在了皮肤上。

    莲娘瞧着他神情不太舒服,心念一转:“刑大哥,我瞧你这衣服穿着不大舒服,我前几日刚给小阳做了两套衣服,刚洗干净收起来的,要不你先穿着?”

    陆阳也挠头笑:“刑大哥要是不嫌弃,就换上吧?”

    刑策便干脆换上了陆阳的衣服,他身形比陆阳宽大不少,个子也比他高上许多,穿上陆阳的衣服跟大人偷穿小孩衣服似的,紧巴巴地贴在身上,看起来十分滑稽。把陆阳和莲娘逗得哈哈大笑。

    刑策倒是没当成一回事儿,这衣服虽然说小了点,至少比黏糊糊的强。

    三人便开始喝酒聊天,其实更多的是陆阳在不停地说话,莲娘笑呵呵附和。中间陆阳把那簪子送给莲娘,把她感动得湿了眼眶。

    她这前半辈子颠沛流离,遇到的多是些嘴上甜蜜扭头却把她甩在脑后的男人,年少时也曾想过会有一个天降之人救她于水火之中,后来便认清楚了事实,没人能救她,只能靠自己。而眼见着小半生就过去了,却遇见了真心把她当亲姐姐看的良善孩子,日子也渐渐回到了正轨,她只觉得以后的人生突然就有了劲儿,活着也不再只是行尸走肉了。

    刑策想着陆祟云,便没有在莲娘家待多久,推拖了陆阳的挽留,踏着月光出了小院。

    回去的路上,倒是没再察觉到有人跟踪,他步伐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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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祟云醒来时,已是很晚了。他不在,王伯也不在。

    他应当是出去了。

    王伯被陆祟云交代过,若是刑策自行出去,便会去跟着,现在多半正在盯着他。

    其实不算是盯着,只是他太难受了。刑策一出门,他便抓心挠肺地想知道他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

    但刑策从来不会主动说,他每次瞧着他从外面回来,心里鼓胀着许多的问句,却只能强自按压下来。

    他怕自己被厌烦。

    外面有下人敲了门:“少爷,刑先生交代过了,等您醒来便送些清粥过来,您现在要用饭吗?”

    陆祟云偏头望了望窗外暗沉的天色,低低应了声。

    下人来点了灯,盛好的白粥上面撒了些葱花,还放了几道素菜。

    他其实爱吃甜,小时候喝白粥都是要放糖的,后来便戒掉了。

    他从小到大逼着自己戒掉了不少东西,但是,却遇到了刑策。

    说起来,刑策也是应该戒掉的东西。从他这个人,他的出身,他的性格,他的习惯……但是他不想戒掉,他想一辈子沾染着。

    王伯先回来了,他有些诧异,王伯低声回道:“我瞧着刑先生从门里出来了,就提前一步先回来了。去时跟着他差些被发现了。”

    陆祟云“唔”了一声,他面上不太好看,低着头搅着那一碗白粥,王伯在他耳边说着他去时的路线,买了哪家的烧鸡,进了谁的门,又见了哪些人。

    听到陆阳和莲娘两个人的名字时,他停了手中的动作。瓷勺磕在碗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王伯,陆阳那么好吗?”

    王伯低声道:“不过是个年轻的二楞头罢了。刑先生估摸着是觉得他性子活泼,说得来话。”

    陆祟云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你说,他这么喜爱出去,是不是因为我性子太过沉闷?”

    王伯欲言又止:“这……”末了道:“少爷,每个人的性子不同,不必勉强自己。”

    他突然勾着唇笑了。

    窗户刚才打开了,外面的风吹了进来,桌上的烛火摇曳,映着他苍白的脸,有些妖异,连带着那一抹笑意都显得奇怪起来。

    王伯握了握手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话,他心中一片愁苦,最后只能化作轻如烟渺的叹息。

    刑策从外面回来时,院子里没什么人,他以为是自己回来得太晚了,脚步放轻,小心翼翼走近了厢房。正好撞见王伯从里面出来,一脸讶异地瞧着他,刑策想起来自己身上这身不合适的衣服,有些尴尬。

    他咳了一声,对王伯点点头。王伯也点头示意陆祟云在房中,刑策准备推门进去,王伯转身离开。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定意,刑策莫名其妙回头看了一眼王伯,厢房外的长廊上点了灯,就在这昏昏暗暗的夜里,他一个瞥眼,却刚巧瞧见了王伯衣摆处的一片白茫茫。

    像极了落在一段沉木上的白雪,或者更准确一点儿,像极了破落墙面上抖落的一层白灰。

    刑策推门进去,陆祟云在桌前坐着,橘红色的烛光映着他雪白的脸孔,鸦黑的睫羽卷翘分明。他笑起来时,眼尾略略向上挑,柔和而美好。

    刑策看着他笑,原本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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